丘美珍/那些年,我遇到的怪老师

学生碰到好老师如沐春风,碰到怪老师也只能默默忍耐。(图/记者一中摄,示意图

文/丘美珍

梅姬台风搅局,不过却因此送了全台湾的老师一份礼物─—让老师们在这一天,以台风之名放假。我在放假这一天,想起那些年我遇到的怪老师。

就像好老师会改变孩子的一生,怪老师也会在孩子的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以下有几种怪老师,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1) 我念,就是我在:这种老师完全省略掉上课前备课的时间,他上课就只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念课本。我常常很好奇这样的老师上课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面对着整个教室的学生,而孩子们不是石头,而是有反应、会思考的生物吗?他这样念完每一堂课,有自觉赚到什么吗?

把这种上课艺术发挥到极致的,是我大学时碰到的一个客座老师。那天他应邀来班上课,我们充满期待,没想到他竟然带了录音带录音机,放在讲桌上播放他上课的内容,然后他本人坐在教室后面聊天

在这样的课堂上我有学到什么吗?有,就是我以后绝对不要跟他一样!我一定要选择一个自己有热情工作,绝不让工作变成人生枷锁

每个工作一定有自己喜欢的部分,和不喜欢的部分。通常,我们忍耐着不喜欢的部分,是因为期待着在自己喜欢的那些部分能够发挥所长。例如,老师因为喜欢教学,所以能忍受行政工作的无聊繁琐;记者因为喜欢观察社会、接触人群,所以能忍受不稳定的工作时间,忍受台风天不能躲在家里避灾,反而必须出门采访。

但不喜欢教学、痛恨面对学生的老师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工作,然后用一种最糟蹋自己的方式,来浪费自己和学生的时间?这真的令我困惑。

▲线上课程琳瑯满目,学生的学习将不再局限在课堂内。(图/记者张一中摄)

2) 只有一种教学方法,却企图教会所有的学生:中学音乐课,碰到一个高音老师,从此我们的音乐课就只做一件事:唱那些飙高音的歌曲考试也只考这个。

但非常不幸的,我恰好是中低音体质,在这个课堂上,我并没有学会怎样欣赏自己的声音,好好地把中低音唱得好听,只能默默怨恨着自己没有邻座同学高亢的美妙嗓音

期末考时,老师照例挑了一首女高音歌曲,而且要我们一个个站到全班同学面前,独唱!

惊恐的我以最慢的速度走到台上之后,中低音体质加上紧张,我破嗓了,在台上发出像鸭子一样的声音,全班同学尴尬地注视着我,而我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只希望自己当下能立刻从教室消失。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音乐课还有很多种上法,也知道其实自己的声音并不是无可救药,只要挑选适合的歌曲,还是可以享受唱歌的快乐。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一直甘于阉割自己的歌声情愿无声也不愿丢人现眼。

3) 应该先去看医生,再回来上课的老师:现在想起来,有一位老师自身应该遭受极大的心灵创伤,实在应该先去看心理医生,把自己照顾好之后再回来教书

这位老师教的是历史,奇怪的是,他每堂课必定先花5分钟小考,之后花30分钟批评时事。他跟前述第一种老师不一样的是,他连课本都懒得念,完全跳过,上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家会想,好吧,那么每堂必有的5分钟小考,是考历史吧?

也不是。上学期考的是三字经默写,下学期考的是默写千字文。在5分钟内要默写完全部的三字经或千字文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交上去的考卷,全部被他批成30分、5分、0分,甚至还出现过-100分!

老师如此,当然课堂也很难有正常进度。还好历史是可以背诵过关的科目,如果不要求进一步的学习品质(比如要有宽阔的史观),那么以背诵应付考试就是学生们最基本的生存方法了。

我后来推测他可能曾经承受过白色恐怖或其他身心俱创灾难,以致再也燃不起教学的热情。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觉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么多学子在课堂上虚掷光阴,是没有道理的事。

不论是在小学国中高中师生之间存有无法撼动的权力结构,老师是主导教学品质的唯一主角──学生们碰到认真而有爱心的老师,如沐春风;但碰到打混乱教的老师,也只能默默忍耐,无从逃避。在一个崩解的课堂上,孩子们损失的不只是时间,还失去了对大人的信心,以及他们可能会更好的人生。

无论在哪个课堂,如果碰到怪老师,除了猜测怪老师们或许有着自己的创伤、故事和局限,使得他们的教学能力无法发挥之外,在今天,线上课程满地皆是,自学工具日新月异,怪老师不应该成为阻挡学习的那道门,因为,在老师身后,那个教室之外的世界,有更多好老师在等着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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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丘美珍,曾任经理人月刊总编辑数位时代编辑总监,现为财经自由作家,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88 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