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死亡名单!保育员张硕轩想起马来熊「信任蓝眼珠」哽咽:让牠有尊严
在「野湾野生动物保育协会」担任保育员的张硕轩,从小就非常喜欢动物,从银行的程式设计师转换人生跑道,跑去屏科大念野生动物保育所,担任起保育员一职。如今与兽医师綦孟柔,其它多名热血动物志工合作,一起在台东池上乡设立「野生动物医院」,在资源、经费与人力不足之下,愿意承担守护东部野生动物的使命。想起这行酸甜苦辣外,最艰困的就是决定签下安乐死的单子,每个环节都让张硕轩如履薄冰。►ETtoday宠物云有IG了,来追踪我吧!
▲张硕轩舍弃原本优渥的工作,凭着一股热血开启照养员生活。他意识到台湾野生动物保育或生态议题相当薄弱,甚至遭曲解,愿意付出许多心力与伙伴一起在花东守护野生动物。(图/台东林区管理处提供,请勿随意翻拍,以免侵权。)
台湾在民国78年公告施行《野生动物保育法》前,是走私、贩售、饲养各种珍贵稀有野生动物的天堂。张硕轩回想之前在屏科大照养过一大批「那个年代」来的马来熊,想到这些高龄30多岁的孩子,从小到大失去在野外生活的权利,只能住在狭小空间,老了更是罹患癌症、老化到无法自理生活,得依靠人工喂食,再加上人力资源不足等困境,只好忍痛做出艰困的安乐死决定。
▲马来熊是一种夜行动物,善于爬树,主要食物是昆虫和果实,尤其喜爱蜂类和蜂蜜。(示意图/取自免费图库Pixabay)
「我心里很纠结,牠还能吃,那种信任的眼神,真的让人很挣扎『是不是还可以?』」张硕轩表示,当时照顾的马来熊岁数已高,经由医生与照养员的评估,确定面临安乐死。「我还记得牠的眼睛是浅蓝色的,会很信任的一直看着我!我每次跑去看牠,牠总是紧紧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今天要做什么呢?』、『你要给我什么东西吃?』,牠也可能爬过来看你一下,就好像在找朋友一样。可是对我来说,我是在判断今天要不要让你有尊严的结束生命,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要牠今天活还是死,这个过程非常艰困。」
张硕轩人生第一次执行安乐死的动物就是马来熊。张说,「那次感觉特强烈,在我签下去的那一刻,我再次问组员,结果组员面有难色回答『真的没办法、负担非常大』。所以在签下名字的时候,我只能告诉自己,今天必须做好这件事情,让动物有尊严的走完人生里程,帮牠选择在哪个时间点有尊严的离开。」
▲张硕轩照养黑熊的经验丰富。(图/台东林区管理处提供。)
随着马来熊安详离世,张硕轩赶紧冲去病理室看解剖报告,确定自己下的决定是否值得。张硕轩说,每次遇到这种状况都希望可以再救,「可是每次的数据报告、过去经验、人力资源等种种原因,还是会压过这些东西。」
「那一群马来熊真的很可怜,一生只能活在人类豢养的环境中,无法回到野外生活。」张硕轩说,「牠们真的很信任人类、很依赖人类,看到我们保育员还会很开心,有时候还会闹脾气,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对人类依赖的情感可能超过狗狗。」
有次在绿岛救到一只小山羌,张硕轩与团队将牠从小拉拔长大,确定身体健康,可回到绿岛野放的那一刻,张硕轩以为自己不会哭,没想到回程后爆哭一场。
「野放之后,回到台湾的船上,我闭着眼睛,这时所有的情绪全出现。」张硕轩说,「牠长大了、牠出去了,我闭着眼睛眼泪一直滑下来,真的很舍不得,我知道野生动物在外面会有一定风险会受伤,这是必然的结果。」张硕轩像个动物爸爸一样担心小孩,深切期盼回归野外的山羌平安长大、顺利繁衍下一代。
▲突然要跟小雪分开,张硕轩内心不舍,主要担心牠会不会在野外又受伤了呢。
张硕轩透过一次又一次的照养经验,盼望未来可以帮助更多动物。在野湾野生动物保育协会创办人綦孟柔领导下,一起在东部开设唯一一间野生动物医院,成立野湾野生动物保育协会。
张硕轩表示,「野湾这个名称告诉我们『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今天对生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有一天一定反馈在我们身上。救伤动物这件事情,是收集野生动物很好的方式,透过一点一滴累积生态资料,去了解未来有什么状况发生并预防,并且让未来的人能用我们这些资料去作用、去预测。」
张硕轩认为,保护野生动物不仅是人道爱心的展现,也是建立一套未来保护人类的机制,「我们大家是在共同环境,如果牠们今天发生什么事,必然有一天也会回到我们身上。今天如果我们能保护牠们,实际上也是建立一套未来保护我们的机制。」
▲张硕轩期许自己在野湾工作站收集到的资料,帮助到动物外也帮助到「未来的人」。(图/记者林韦辰摄)
为什么选在东部设立野生动物医院?野湾创办人綦孟柔兽医师表示,花东地区每年平均发生300~350起动物误伤事件,全因人类活动区域与动物栖地重叠,且东部地区野生动物保护资源较西部不足,易被忽视。野生动物的生命非常珍贵,野湾救伤中心的启用,可大幅降低在送医途中的死亡风险,并提高医疗后存活率。野湾除了有医疗站,更肩负推广野保教育的责任。
▲野湾创办人綦孟柔注意到东部野生动物救伤资源不足。
一间医院的营运并不容易。专业的医疗、野生动物的食物、纱布、缝线、棉棒、药品耗材等等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甚至连募款本身都需要花费。綦孟柔也忧心,野湾是公益组织,目前完全仰赖民众小额捐款来维持营运,至于医疗器材部分由其他野保单位捐赠,以及林务局补助大部分硬体设备。同时协会期盼相关资源能长期运作,因此需要更多各界伸出援手及关注,一起协助野湾拯救更多受伤的东部野生动物。
▲野湾野生动物保育协会的由8名、平均年龄30岁的热血青年组成,大家在人力与经费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承担起守护花东受伤野生动物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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