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帶給我的禮物:在有限生命裡,提醒自己好好去愛!

人生转眼一瞬,为亲人送别时,更能明白这道理。人身难得,要好好活;人生如戏,你玩得够尽兴吗?为什么不忌讳谈论「变老」、「死亡」?因为,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便与它们在一起,在有限的时光里,我们可以活出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人总是在问一样的问题,因为活人永远没办法去验证,当机会来临时,也没办法「再活一次」去说明。 图/unsplash

死后会去哪里呢?灵魂真的存在吗?

人总是在问一样的问题,因为活人永远没办法去验证,当机会来临时,也没办法「再活一次」去说明。

生活的隙缝里藏着我们的希望与失落,却可能在你无法掌握的片刻间,一笔勾销、烟消云散。获得的掌声、悔恨的泪水,岁月的美丽与哀愁,都会消失在梦幻泡影中......在人世间无论爱与不爱,舍得或舍不得,成就与否,最终都只能放手。

每一位亲人离世,我总是认为他们飞往宇宙某个未知的空间里,那里有静谧的银河,他们继续另一段旅程,「永生」的想法让我不为他们感到惋惜,也不为自己感到遗憾。

「我真的活得好痛苦。」那是我六岁那年,二伯父从医院「逃」回家对我说的话。

他是大家口中的老好人,也是容易在小说里看到的,抵抗不了宿命安排的小人物。身受先天性疾病影响,个子长得矮小,个性温和又可靠,终身未婚的他,视人为己、极讲义气,也很宠爱我们小孩们,尽量满足我们任性的要求。

印象里,二伯经常喊身体疼,我便与哥哥们轮流替他按摩。五、六岁的手臂想来是没有什么力气,喜爱小孩的他,只是想要我们经常在他身边撒娇。

当病情陷入末期后,我们就很难得能看到他了,他在遥远的医院里与病魔抗争,除非,他又逃回家了。

有天爸爸接到电话,医院打来说,二伯的病床上空无一人。爸爸和其他亲戚也又去找我二伯,而我打开我的房间,灯没开,隐约看到二伯就在窝在床角,他气若游丝地对我说:

「阿妹,我真的活得好痛苦,我不想回医院了。」他的神情一直烙印在我脑海里。

二伯在医院接受什么治疗,我不知道,为什么二伯要对我说这些话,我也不了解。只是在他过世后,我不觉得难过。

人生转眼一瞬,为亲人送别时,更能明白这道理。 图/unsplash

用微笑和祝福做最后的告别

在葬礼时,每一位亲人和朋友无不神情哀戚、悲伤落泪,我的奶奶更是一度冲过来呼天抢地(传统习俗里,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任何人都沈浸在深深的悲痛中,念及他的好而无法割舍。

也许现场只有我,满怀着欣喜,我甚至一度要躲在厕所里,我掩饰不了我的笑意(有阵子我也深受此罪恶感自责:我应该跟大家一样哭才对)。

在盖棺时,我记得我和我二伯说的话:

「你再也不用痛了,你的生命结束了,你离开这个饱受折磨的躯体,你自由了!我衷心地祝福你到更好的世界去。」

后来,我从未梦过他,他已经全然地从我的世界中离开了,我相信,他真的解脱了。往后的几年,还是有二伯的朋友陆续来找他,听闻他过世后,和我说:「过去承蒙他的照顾,没想到来不及报答,他就过世了。」而后在他的遗像前,深深地一鞠躬。

当时我年纪太小,我们彼此的人生都参与得太少,二伯一生的故事,我没资格书写与评断,也许在世俗的眼光里,他可以说是命运多舛吧!但他总是急人之难、雪中送炭,自己情愿饿肚子,也要分一半给其他「甘苦人」。这样的他离开的,的确只是躯体而已,他分别在每个接触过他的人身上,留下一些东西:

爸爸说,他会拒绝无效医疗,如果没有机会,一定要「好走」;他的朋友说,感念他的善行,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情;我知道死亡是必然的,可以顽强抵抗,或是微笑以对。

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忌讳谈论「变老」、「死亡」?因为,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便与它们在一起,在有限的时光里,我们可以活出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6岁的纯真、16岁的青涩、26岁的自立、36岁的成熟......一直到66岁、76岁,我们可以不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不让别人决定我们,几岁该有什么样子。那么,你就能看见自己的美丽。

相反地,你越是恐惧,它越能占据你的心。

人生转眼一瞬,为亲人送别时,更能明白这道理。人身难得,要好好活;人生如戏,你玩得够尽兴吗?

在最后一刻来临前,提醒自己,要好好去爱。

本文转载自《爱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