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看大陆》我们是来交流 不是来相亲啊

我对这样的行程安排觉得满别出心裁的,于是兴冲冲的找了几个同学一起报名,想说能够顺便认识大陆伙伴,又可以去大陆走一趟,是一趟颇为值得的旅行。而我们在获得录取资格之后,就开始安排一系列的接机、欢迎仪式,为我们自己的分组小队成员绘制手工卡片,制作海报等等。

当时,我们脑海中想像的,是充满着各种我们未必能完全明白,但大致能懂的口音,以及一群高冷的「学霸」,或者是会来跟我们争辩统独问题的一群人……但即便充斥着各种无谓的、没来由的想像画面,我们还是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于是无不认真以对,安排着各种自由活动时间的踩点,努力训练自己作个好地陪。

见面来个热情拥抱

在机场迎接大陆同学的时候,看到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想像中那种「高冷」形象瞬间被这些笑容满面、有些局促不安、跟我一样在遇到陌生人时会腼腆尴尬的自然举动给打散了,我看到有几个台湾女生给大陆女同学来个见面拥抱,但大陆女生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也好,这大概就是你们要学的台湾第一课吧。

之前参加过几次在大学里办的联谊、联欢活动,比如出去露营、夜宿,好几天的行程下来,有时候我们会戏说彼此之间有着「革命情感」,但其实有时跟同学讲起来,打趣的说,这岂不就是一种年轻人之间对于同伴、情感的需求而已?

再说直白一点,很多在这种宿营联谊活动里面所产生的情愫,其实有时候都是虚幻而不切实际的,没有那么轻易就能真挚交托的情感,有的只是在短短时间里面,共同朝夕日夜相处而加速促进的情感升温,但那样的情感基础其实只是建立在这一特定时间内的三餐饮食、游玩经历、巴士上的聊天嘴炮……然后人们就觉得彼此之间真的开出了什么样的花火。

在这次的活动当中,我便见识到了一场让人有点哭笑不得的感情烂剧码,苦主是台湾女孩,我们都叫她思思,追求者是大陆男生,我们叫他阿派。原本思思跟阿派在台湾并不是同一小组的成员,而我跟思思是同系的朋友,在台湾的时候我跟阿派比较熟,而思思虽然不跟阿派同一组,却因为思思对每个人的热情与好客,以及各种需要适当表现时的落落大方,让每个人都对她印象深刻。

到了大陆的时候,重新分组,这次我和阿派、思思分到了同一组,阿派善尽地主之谊,经常在夜里领着我们这里逛那里逛,虽然他是理工科系的男生,之前我对他的印象是有些木讷,但自从跟思思编到一组后,他的表现让我顿时对他判若两人,简直是火力全开、滔滔不绝起来,赢得了许多台湾同学的目光。

朝夕相处幻想恋爱

经过七天的朝夕陪伴,临别前一晚,阿派找我和另外一个同组男同学去酒吧喝酒,终于他吐露了心声:「我发现……我喜欢上思思了。」虽然经过这阵子的观察,我并不意外阿派对思思产生好感,但意外的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这么笃定的说出来。虽然我和另外那位男生在经过这半个月的认识后,也不能说只是个陌生人,但是「交浅言深」其实是朋友相处的大忌,这点认识我觉得应该还是要记得的。

那男生问阿派说:「这么短的时间,你说你喜欢她……那,可是明天就要分开了,以后还是作朋友比较好吧。」阿派沮丧的说:「不,我觉得思思也是喜欢我的,这几天我不是常常开玩笑说要找女朋友或找老婆就要找像她那样的吗,她也是笑着骂我,这表示她心里其实并不讨厌我。而且我跟大家要地址以后寄明信片,她也很爽快的就给我了,这也能证明!」

我和那男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挤不出什么话来回复阿派。很想当场一盆冰水往他头上泼下去再给他两巴掌说「醒醒吧阿宅」,但是明天就要回台湾,实在不好扫他这个兴。

可是这情况分明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这平日里人那么多,大家互相笑闹一阵客套也就算了,没人要把这些事当真,就算不当下跟你撕逼(这是小伙伴教我的大陆用语,意思是翻脸)开骂,也不代表就是接受你了。至于要地址寄明信片,这更荒谬了,不是全团的人都在互相留下通讯方式吗?

但由于怕影响他的心情,当日我和那男生也只好顺着阿派的话安慰他几句,但也尽量不让他产生错误的期待。我说:「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啊,别那么早认定什么身分标签的……」

那男生也说「做friend啊,最重要就是要有共同的兴趣跟喜好……」我也补上:「是啊,而且日后距离这么远,各自都有自己的交友空间啊,不要太执着,免得连friend都没得做啊……」

跨海简讯疯狂追求

不知道阿派听没听进去,但是当我回台湾以后,思思每隔一阵子就会在我们自己几个好友共建的小群里抱怨阿派对她的言语追求攻势,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当成玩笑,但到后来,发现阿派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甚至有点疯狂,这就让大伙无法再以玩笑视之,也从之前劝思思忍耐的态度,转而建议一次快刀斩乱麻。

比方说,阿派在开学之后,经常照三餐问候思思,这听似没什么,但内容却常有:「老婆啊,今天有没有想我?」、「我这么喜欢你,你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我知道你其实真的很喜欢我,但也许是距离让你害怕了,没关系,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的真心真意的。」……以下省略几千字,族繁不及备载。

面对这样的狂野追求攻势,思思简直不堪其扰,到最后只好直接封锁,永绝后患。阿派传讯问我们为什么思思不理他了,我们也只好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免得他打蛇随棍上,到时候又是另一椿麻烦事。

后来有次我问思思,会不会以后不敢去大陆啦,思思哭丧着一张脸说:「虽然一朝遇到痴汉,但也不能十年不去大陆啊,总之下次小心点就是了……」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这种青年交流团多不胜数,用平常心认识朋友即可,毕竟我们是来交流,不是来相亲的啊!

(葛文升/台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