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改版有猫腻?

图╱美联社

台湾统计改版大事纪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欧林(Bertil Ohlin)说:「经济学的任务之一就是探讨世界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世上只有少数事务可以直观而了解,因此必须仰赖数字,然而编算数字来解释经济成长一事,又是件极困难的任务。」编算数字真困难,两周前大陆青年失业率改版引起轩然大波,没想到,日前我国也宣布近期将发布新版失业率,事实上,统计改版是常有的事,许多我们记忆中的数据,在改版后都已成为历史。

好好的统计,为什么要改版?像人口出生数,土地面积、寿命这类上帝定义的统计,自古以来从不需要改版,但总体经济这类人为定义的统计,就有改版的需求。

以失业率而言,你是就业者、失业者或非劳动力,皆以你在资料标准周的劳动力身分来判定,然而受访者会说:「我在这周没有找工作,但前几周有找呀。」这个情况若以资料标准周单周来认定,他是非劳动力,如果往前追溯四周,他就会变成失业者,新版把单周放宽为四周,是有道理的。

劳参、贸易数据 焕然一新

不只如此,由于研究所学历的劳参率于2018年跌破70%,主计总处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认为毛病出在学历,怎么说呢?当时在校的研究生与毕业的硕、博士同列于研究所学历,统计部门心想如果排除在校生,情况或许会改变,果然,2018年排除在校学生后的研究所学历劳参率仍在80%以上,乌云尽散。

贸易统计也一样,2005年海关统计所显示的贸易顺差只有78亿美元,次年改版,列入复出口及复进口,经此一改,顺差竟倍增至158亿美元,为期半年的忧心,拨云见日。

再如制造业生产指数,2018年以前是依据厂商填报的产量来编制,在考量晶片、电脑、手机等产品都有高、低阶之分,以几台、几片所编制的量指数忽略了质的差异,不尽准确,于是改依物价平减产值估得新版的量指数,经此修正,2017年成长率由3.76%升至5.27%,局面焕然一新。

GDP定义 数度调整

最后再看一下GDP,2004年我国的GDP原编数是10.3兆,随着GDP定义于2005年、2009年、2014年、2019年四度调整,由于软体支出、研发支出改列固定资本形成,如今2004年的GDP已高达11.6兆,只因定义调整就增加了1.3兆。对映到所得面,增加出来的GDP研判部分成了折旧,多数都跑到营业盈余,受雇者报酬并未增加,诚然是纸上富贵,黄粱一梦。此外,由于2009年国民所得统计对制造业定义的调整,原属服务业的生产毛额,逾2,000亿转为制造业,制造业附加价值率上扬,其中电脑电子产品业的变化最大,2005年附加价值率由原编数12.8%三级跳至27.9%,政府追求高附加价值率的目标,不费吹灰之力,弹指之间已经完成。

这些例子告诉我们,定义的力量是大的,解读统计数字要长期追踪,了解内涵,才不致于被数字迷惑,欧林的话是对的,编算数字来解释经济成长一事,真是件极困难的任务。

小档案■制造业生产指数调查的品项约1,500项,最后汇整成600项,过去取产量编制生产指数,并对映各业,2018年改版后由量估算出值,再以生产者物价指数平减成量指数,量指数可以避免通膨造成的虚胖,而新估算方式又可以让产品质的提升得以反映出来。

小档案■凯因斯在通论第四章曾表示:「进行数量分析时,绝不可采用任何模糊的概念,至于有些无法量化的模糊概念也不宜将其量化来分析,否则我们所说的精确将成为假的精确了。」通论前三章谈的是古典经济学的困境与有效需求的论战史,第四章转而探讨统计,这说明没有把统计定义厘清,便很难继续写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