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跟你谈天说地》怀念的冰淇淋(王建煊)

穷人家小孩参加学校远足,只带一个最便宜的菠萝面包。不要小看那个小菠萝面包,却是我们盼望了一学期才等到的。吃的时候是拿出来咬一小口,又塞回包包里,这样慢慢享受一整天。(示意图/达志影像)

甜的东西对小朋友,尤其是穷人家的孩子,都是极受欢迎的。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那里还有糖果、蛋糕等甜食可吃呢?想都不敢想。有次我们发现家里有白糖,就趁母亲不在时,偷偷地挖一匙,放在玻璃杯冲水,喝白糖开水,真好喝,快快的一饮而尽,免得被母亲发现。

我们五口之家,口数虽不多,但因家贫,甚么东西都吃不过瘾。例如吃柚子,每人分不到几瓣。有次国庆晚上,我买了一个大柚子,还记得是红柚,坐在总统府的阶梯上,独自享受,心想一定要吃过瘾一次。那时府前广场是对民众开放的,大家可在广场逛游,我则躲在那里,过柚子瘾,那时我已念高中了。

羊屎葡萄干

有次家里桌上放了一盘一粒粒黑黑的葡萄干,父亲母亲一次一粒在吃。我不知道是甚么,睁大眼睛问,这是甚么?母亲开玩笑的说,这是羊屎。但我知道母亲在开玩笑,羊屎,他们怎会往嘴里送呢?所以我也拿来吃,好吃,这是甚么?葡萄干,听都没听过。

缅甸是个很贫穷的国家,我们在那里成立有慈善基金会帮助穷人。有次拿面包给一个孩子吃,他不吃,因为他从未见过面包,不知道那是可以吃,而且是很好吃的东西。当时我们并未笑他,心中多少露出一些感伤。这使我立刻联想到当年葡萄干不是羊屎的往事。

民国38年我读位于台北市和平东路的北师附小五年级,当时小学每学期会有一次远足,阳明山当时称草山,是我们远足常去的地方。远足是我们很兴奋向往的一天。

向往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重要原因是,家里会为我们准备一点吃的点心。我家穷,给我的只是一个最便宜的菠萝面包。不要小看那个小菠萝面包,却是我们盼望了一学期才等到的。我们吃的时候,是拿出来咬一小口,又塞回包包里,这样慢慢享受一整天。

一毛钱的枝仔冰

我读小学时,有次放学集合时,老师说这里有人捡到一毛钱,是谁的?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跑上去,说是我掉的。老师看了我一下,把一毛钱给了我。一毛钱当时可买一枝枝仔冰。心中想到枝仔冰,就做出不诚实的事来了。因为是件丑事,一直到现在都记得。所以人不可以做坏事,虽然只是小事,仍会跟着你,让你不舒服。

两匙冰淇淋

小学毕业,已是初中生,第一年回母校,办校友会。校友会在一位有钱有地位的同学家办的。这位同学父亲,在大陆曾任某省省主席,在台北住的是深宅大院。饭后,其家人拎了一个小桶,内装冰淇淋,分给我们每人两匙,我连见也没见过。真是人间美味,在那之前我没吃过冰淇淋,当时心想,这位同学家真有钱。

上帝为甚么让我们穷?

我在政大财政研究所毕业后,曾在淡江等大学兼课,有时会请助教或同学来家坐坐。我请他们吃自家做的小冰棒,因为那时我家刚买了电冰箱。这是我非常记得的一件事。因为当年一直梦想买冰箱,目的不是储藏食物,而是可以自作冰棒,吃冰棒不要钱了,可以吃个痛快。

穷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这些穷往事,我也鼓励自己,要大力做慈善工作,帮助那些苦难的人。这也许是上帝让我们经历贫穷的原因吧!

(作者为前监察院院长,本文作者授权中时新闻网与台湾醒报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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