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年载坚定动画路 肯特盼《梦见》带起台湾原创风

记者洪欣慈/专访

「我曾低潮过一段时间,但走出后更确定要创作动画剧情长片的决心。」肯特(下图/取自脸书)眼神坚定地说。踏入动画产业已十数年的他,曾面临几乎一无所有的绝境,但他并未因此放弃对创作动画的梦想,并在近期推出了全程MIT的作品《梦见》,并希望能借此唤起观众对于台湾动画的信心,让台湾的动画原创能量能够生生不息。

柳暗花明又一村,肯特的动画路

从小爱看动漫的肯特(本名永昌),专科毕业后即进入后制公司学习影像特效与制作,但他的选择刚开始却不受家人支持。肯特表示,在台湾的既定印象中,「做动画这件事很难被认定是正职」,加上环境因素影响,这行的薪资其实并不高,家人起初相当反对,但他当时认为,人生的前20年,对许多事的选择权大多不在自己手中,「所以我接下来的人生,想做我喜欢的事」,相信只要坚持,慢慢做出成绩后,家人定会渐接受他的选择。

但肯特的坚持与热情,却因为921大地震,一度消磨殆尽。肯特说,在921发生前,他的动画工作室主要的重心在台中,并已接了许多专案制作、累积到一定资源,正着手开始短片创作,但当他以为一切上轨道时,却发生了大地震,许多拍摄胶卷都因此泡了水,器材损毁的情况严重,许多专案被迫中止,需退回尾款委托人,但工作室委外的钱却仍得照付,经营一下从盈余变为负债。

这样子的生活过了几个月后,肯特好不容易接到一通台北来的电话,说有一笔8万元的尾款可取,开心的他立刻驱车前往台北,却在回程路上发生车祸,人虽没事,但修车费估算下来竟需要8万元,一切瞬间再度归零。肯特说,「当时听到整个人都呆了」,思考上天为什么要以这么大的玩笑试炼他对于自己梦想的决心,让他一下看不清自己的人生方向。

消沉了几个月,直到去听了歌手薛岳的纪念演唱会,肯特才重新燃起自己对于动画创作的热情。他说,当时薛岳已得了癌症生命只剩最后几个月,却仍坚持要开生命中最后一场演唱会,在舞台上燃烧自己对音乐的热爱,而上帝虽夺走了他的一切,「却没有夺走我的生命」,也没有夺走他对创作动画的热情,这个体悟让他顿时开窍,下定决心将工作室重新运作,「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肯特指出,台湾要完成动画长片其实很困难,因一部动画的完成需要庞大的经费人力,但台湾早期多为代工,「完全没有原创动画公司的概念」,虽然陆续有零星作品推出,但整体环境相当严峻,人才也在逐渐流失。他举例美国制作一部动画片经费至少需耗费1亿美金,更需要2、300人以上的制作团队,但《梦见》成本还不到2百万美金,团队加起来可能还不到50人,资源的不足,造成动画产业的萎缩,也让台湾动画离观众越来越远。

▲一部动画的完成,需耗费庞大资源及人力,图为《梦见》制作过程。(图/取自官方粉丝专页)全程MIT,《梦见》塑造台湾意象

在台湾,大多数人所接触到的动画多数来自日本、美国,对于「台湾本土动画」的印象越来越模糊,肯特对此相当忧心,「若台湾没有自己文化面的动画产业,对这块土地怎么会有情感连结?」因此,在《梦见》中,肯特运用大量属于台湾的意象、景色,让大家能从片中感受到「台湾」。

《梦见》(右图/取自官方粉丝专页)全片穿梭于梦境与现实,故事描述一个能作预知梦的失亲高中少女、一群热爱音乐却身心障碍的年轻乐团,以及一个渴望成为人类的智慧程式三者间如何鼓舞彼此对于梦想的勇气、抚慰彼此在真实的缺憾

肯特说,由于故事围绕在高中生身上,当时他在拿到剧本时,便很自然地将时空背景设定为台北,因此,在片中可以看到熟悉的西门町、自由广场,也可以从主角家看到电线顶楼加盖等鲜明的台湾面貌,甚至在梦境中,也可以看到美丽的龟山岛宜兰意象,「虽然不是那么具象,仍保留奇幻概念,但还是可以让大家感受到这是台湾原创的动画电影」。

借由《梦见》,肯特希望能再次唤起观众进电影院看台湾动画的信心,可以让大家看到台湾仍有一群动画人一直在这条路上努力,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至少大家开始讨论了」,观众开始关注,也会让投资市场更有信心,未来的作品就能有更好的创作环境和机会,有更多资源,导演就能更专注在导戏这件事,「观众就会不断积累」,台湾动画的能量才能正向循环,而不是远离观众;他并希望借由这部片,能吸引更多喜欢动漫的年轻人进入这行业,学习老一辈技术,也将他们崭新的想法及美术风格带入,当他们接受到技术传承后,「台湾的动画作品就会更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