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幸福感的巴里岛礼物 原来印尼人是这样生活!

图、文/林小爱,摘自《不爱不散》方寸文创出版社

好运没来的时候,自己要去寻找;当好运上门的时候,实在没有推开它的必要。

在吉利岛邂逅的这个印尼家庭,彻头彻尾是个超完美不容质疑的美女家族─像个少女妈妈、早熟的大女儿、喜欢打扮的二女儿,和拥有男性化名字、喜欢打篮球、宁可买Nike也不要任何女孩玩意的小女儿─这一排站出来像极了4姐妹的美女成员,搭配上不算帅却充满了十足自信的爸爸,带着我走进了印尼传统的日常生活,也体会了旅行中最有意思的文化冲击。

这一天,美女家族开着车把我从乌布接到她们家做客,一路上5个女人嘻嘻哈哈,她们兴奋地秀给我看刚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和刚买的短裙短裤,就在完全无空档的女人话题当中,一路顺畅在日落前抵达4姐妹的家。这座在巴里岛南部靠近Sanur(沙努尔)的传统民宅,住着5个人、10只狗、8只鸟和1只会发出哈哈笑声的laughing chicken,走进真实印尼生活的第一晚除了感受热闹无比的气氛之外,还着实给了我一堂震撼教育。「妳为什么要带卫生纸厕所?」早熟的大女儿在我去厕所前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才想问她为何你们厕所没有卫生纸也没有垃圾桶!原来,她们是土法炼钢的免治马桶,不管大号小号,总之结束之后就是用水管冲屁屁,这才叫做环保啊!面对大女儿的理所当然,我很不好意思地追问第二个问题。「那……水冲完屁屁之后,屁屁湿湿的怎么办?」她转身拿了一条有可爱图案小手帕,那就是答案。「所以我都会准备一条小手帕来擦屁屁,可是也有很多人是不需要的,看个人习惯啊!」(也许,明天我该去买一条可爱的小手帕来当做走进印尼家庭的第一把钥匙……)第二个震撼教育是:没‧有‧热‧水!(当然,也没有莲蓬头。)于是在初抵达的傍晚微凉的天,我就是一边发着抖一边洗战斗澡般的乱洗一通。我始终还是无法享受只有一大桶水加上一支勺子就解决洗头、洗脸、刷牙、洗屁屁所有大小事的印尼风格,不过这就是文化差异─其实真的挺有趣!一年四季皆夏的印尼,不需要热水也是合理,只是「不洗热水洗不干净」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实在很难一时改变,而这一晚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战斗澡碰上厕所灯泡坏了又没有蜡烛,我只好把门打开一个缝让一丝光线透进来,半摸黑完成了我的印尼冷水澡,而从那一线门缝又传来美女一家热烈的讨论声:明天来去买支蜡烛吧……请别误会美女一家是特例,No!No!No!这是很平常的居家设备,无关乎有钱没钱,这是「需要」和「想要」的差别,当你觉得有个水桶就够了的时候,为何需要莲蓬头?当冷水就够了的时候,为何需要热水?也许我们定义的「文明」和「不文明」的差别也仅止于此罢了。

隔天一早起床,我拿着牙刷就在朦胧睡意中准备下楼漱洗,突然被一道快速跑过的黑影吓得头皮发麻,莫非是我那最害怕的鼠辈……?巴里老房子给人的惊喜和惊吓实在太多,我连早上的洗脸刷牙都一并用洗战斗澡的速度完成,在院子里的10狗8鸟1鸡都还没反应之前,我已经被吓得鸡飞狗跳了。今日行程是跟随大女儿前往当地沙龙做造型,准备前往朋友的结婚party。信奉印度教的巴里岛家庭,有着大大小小应接不暇的宗教节日庆典,都必须穿上正式的巴里岛传统服饰pakaian adat。这一天打开美女家庭的衣柜,我才真正的大开眼界,各式绸缎蕾丝美丽上衣kebaya,花色缤纷的裙子kamen,以及不可缺少的黄绿红腰带。我问美女家族平均一人有几套传统服饰,她们认真数一数,似乎也不太确定数目,但肯定的是超过10根手指的范围。

婚丧喜庆祭典节日甚至各式各样的重要社交场合,就是展现个人特色最好的时机,巴里岛人十分重视传统服饰的搭配,这是对信仰和文化的尊重,也是对自我和家族最大的认同。这一天大女儿穿了一身红黑的高贵,也帮我搭配了紫色的浪漫,而她的另外3位「闺中密友」则是开朗黄、谜样黑跟粉嫩蓝的搭配!于是我们便踩着小碎步,婀娜多姿地亮丽登场了。这场印尼的wedding party和以往我参加过的婚礼非常不一样。不是因为风俗、国家的不同,而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那股「我家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了吧」的无奈和欢乐不起来的气氛。我后来才明白原来结婚的年轻新娘是奉子成婚带球嫁人的。在印尼传统的大家族制度下,22岁的女孩在和男方交往之后一个月就怀孕的这件事,是多么让家族蒙羞,但是婚礼还是得照办,不能让人笑话,只不过规模能小就小,能低调就低调,穿上传统印尼服饰来祝贺的宾客也不算太多,婚礼没有太多笑声,大家默默吃着准备好的午餐和甜点。然后年轻的新人进场了,在他们脸上倒是看到了今天现场最灿烂的笑容。看着年轻新娘微微隆起的小腹,真心希望这小生命能开启更多的欢乐和包容。结婚如果不是一件快乐的事,那往后的日子势必更难以承受吧!晚餐时,大女儿对着我说:「等我结婚的那一天,妳也要跟我们穿一样订做的家族制服,因为妳是家人,不是朋友。」天哪!我在印尼竟然有了家人!如果我够老,势必要老泪纵横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我真心喜欢着这一家人,和每一刻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喜欢一大清早和印尼爸爸在院子喝咖啡,一边听鸟唱着歌,我问印尼爸爸:「为什么每个印尼家庭都喜欢养鸟?」「因为鸟唱歌很好听啊,鸟会告诉我们开心就唱歌,不开心也唱歌,这就是我们的simple life。」印尼爸爸是个工作狂,只有早晨这个时间能感受到他的悠闲,然后他会跟我聊一些年轻时的风花雪月,譬如结婚前交了129个女朋友的丰功伟业─我的手指已经不够计算23岁结婚的他难道是从10岁开始交女朋友吗?平均一年10个,一个月换一个?─印尼爸爸显然看出我内心在计算这个数字,于是充满自信地告诉我:「我很帅又聪明,当然有很多女人会喜欢我。」

印尼爸爸这两天在手臂上弄了人生第一个刺青,这举动让大女儿伤心不已,我很惊讶为何她要对爸爸的刺青感到伤心,「爸爸的刺青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图案,这很gobro(印尼话:stupid),而且还是因为有人临阵脱逃不刺,但是钱已经付了,为了不浪费钱就刺下去,又不是青少年,做这么gobro的事……」当大女儿气呼呼跟我抱怨着的时候,在院子另外一角爸爸正得意地跟朋友炫耀起他人生的第一个刺青。除了自信过人的爸爸之外,总是充满少女情怀的妈妈和3个出落得标致美丽的女儿,还有院子那些无忧无虑的动物们:吃香蕉的鸟、偷吃pizza偷喝咖啡的狗,还有那始终还没对我笑的laughing chicken,这一家实在有太多故事让我难忘。笃信印度教的这一家人,生活简单而满足。晚餐后,院子挤满了人和动物,男人坐一边聊生意,女人坐一边聊家庭琐事,我轻松自在喝着今天的第三杯巴里咖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外人。

和大女儿同床共枕了3天,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枕边人临睡前她一如往常和在邮轮工作的男友视讯完后,转过头来却眼眶含泪,我紧张地问她,是男友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却吞吞吐吐地说:「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姐姐妳明天要走了我觉得很舍不得。」唉呦,这个可爱的家庭,这个把人弄得又哭又笑的一家人,能够遇见你们真是老天给我最好的巴里岛礼物了。离开的时候,印尼爸爸用法式亲脸颊礼仪跟我道别,少女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妹妹送我去坐巴士时依依不舍,我告诉她:「以后妳突然伤心了想跟谁说说话的时候,别忘了妳还有一个姐姐。」我在清迈有朋友,我在巴里岛有家人,这就是旅行,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秒谁会走进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