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场 老派人的追星回忆

满手红包代表的是歌艺,也是人气。(邓博仁摄)

一份红包是一份心意,也代表对歌声的肯定与共鸣。(邓博仁摄)

从大歌厅到红包场

踏进西门町的红包场歌厅,一下子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回到3、40年前的老台北门口墙壁上贴着女星肖像艺名巧笑倩兮舞台歌星穿着华丽礼服,手拿台下观众包的红包,唱着各式国语台语日文老歌,有的情意真挚,余音绕梁,有的载歌载舞,热力四射。听歌星们唱老歌,不只是怀旧,他们更以歌声抚慰了一群被时代抛下的荣民心中的孤寂。

听歌思念故乡 荣民慰藉

在那个鲜少娱乐,没有演唱会、live house的时代,走访歌厅听歌,乘载着老一辈人的情怀与回忆。源自1950年代的上海歌厅,到后来演变成台湾独有的红包场,在鼎盛时期的1980年代,在西门町曾有16、17家同时营业。但随着台下爱听老歌的观众逐渐凋零,如今只剩3家歌厅营业。

长年研究红包场文化、《回荡在西门町的歌声》作者泽庵丁表示,他是在2000年时,在朋友邀约下首度踏进红包场,到「白金西餐厅」听歌,「记得那晚听了〈忆难忘〉、〈西子姑娘〉、〈魂萦旧梦〉、〈叹十声〉等老歌,印象深刻的是,台上歌星的歌艺都很好,宾客聚精会神,听来仿佛勾魂慑魄。」

泽庵丁平时在各地经商,后来每次返台,必会和朋友造访歌厅,不只见证财力雄厚的朋友们跟着歌星辗转于各个歌厅之间跑场、「耶诞老人」般每晚在红包场花十万元不手软的「追星」行为,也逐渐熟悉这些歌星与客人背后的故事

陆配养家 成驻唱生力军

舞台上各色灯光闪烁,但在灯光照不到的舞台下,每一位歌星各自背负人生甘苦。早期的歌厅歌星,先是考进电视台成为「基本歌星」,走红后再到歌厅唱歌,继续锻炼歌艺,但到后来,不少歌星是出身贫苦,或家里遭逢巨变,若非在红包场唱歌赚钱,难以负担家计

泽庵丁表示,「近年又有点不同,除了台湾本地的歌星之外,还有不少歌星是嫁来台湾的陆配。有些陆配和先生离婚后要独自抚养小孩,如果歌声不错,也会来唱歌养家。」

不过红包场最为人熟知的故事,莫过于许多当年只身来台的老荣民,在红包场听歌思念家乡,寻求心灵慰藉。

在歌厅唱了30年的「红包姐姐」今子嫣表示,有的老荣民没有后代,干脆认歌星们作干女儿,甚至将存折、财产交给交情够好的歌星保管,过世后请歌星协助处理后事,「我自己的父亲过世后,征得母亲同意,有几位老伯伯的丧事,我就去给他们捧斗。」

客人逐渐凋零 心酸无奈

在今子嫣眼中,客人们都很可爱,「交情久了,感情都很好,知道谁来会坐哪个位置,想听什么歌。」如果有哪位客人许久没来,其实内心也会有个底,「如果某天再唱到那位客人喜欢的歌,看到那个位置是空的,或者坐的不是他,心里也会酸酸的。如果是感情特别好的客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唱他喜欢的歌,每唱必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