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独立60年 政权首次和平转移

（图／路透）

西非内陆国家尼日在今年4月2日完成该国独立以来，首次的政权和平转移。促成这个历史性一刻的指标人物，就是刚卸任的总统伊素福。他在2010年军事政变、过渡政府推出新宪后，于2011年当选总统。伊素福并未如许多非洲国家领导人修改宪法、延长任期，而是选择在两任任期届满后离职。他是否能为这个经常发生军事政变及内部充满动乱冲突的国家，立下文人政权轮替的惯例，仍有待时间的证实。

尼日原为法国殖民地，1960年独立，殖民时期总理、同时也是尼日进步党党魁的狄奥瑞，经国会选为第一任总统。狄奥瑞在上任后就展开所谓的一党专政，在1965及1970年的总统和国会选举中，狄奥瑞和尼日进步党的候选人都是在没有任何反对党挑战的情况下，顺利当选。这样一个一党独大、甚至是专权统治的政府，加上统治集团的贪腐，终于在1974年遭军事政变推翻，而这个非经宪法程序所出现的政权轮替，事实上比西非地区早在60年代就不断发生军事政变的情况，已晚了10年以上。

1990年初第三波民主化席卷非洲，尼日同样也取消了党禁。次年的宪政会议剥夺原先执政的军事领导人职权、成立过渡政府、推动多党民主选举，并在1993年选出乌斯曼为总统。这个民主化的过程很快就在3年又一次的军事政变中结束。不过，乌斯曼在之后的每一次总统选举都无役不与，包括今年的总统选举，选输后他仍持续抗议选举不公。

1996年军事政变上台的军事领导人，在1999年遭到个人卫队暗杀，军人出身、三度角逐大位的谭加赢得总统大选，但却在两任任期届满之前企图推动修宪公投，取消任期限制。由于宪法法庭反对这项公投，谭加决定自行发布命令进行统治。次年2月，谭加在近一次的军事政变中被推翻，不过这个政变是推翻一个不遵守宪法的专权总统，因此并未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曾担任乌斯曼总统任内总理的伊素福，在2011年击败前者和其他6位候选人，在两轮选举中胜出，并做满两任任期下台，创下尼日政治史上的新页。

事实上，在伊素福任内也曾发生过流产的政变及经历政变的传言。另外更严重的威胁，就是在他上任之前就开始、来自北方图阿雷格族这个属北非柏柏族的叛军动乱。近年来，由奈及利亚境内开始的博科圣地恐怖分子也在尼日境内进行骚扰滋事。在这样内忧外患情况下，伊素福能够稳住政权、不被推翻，应当已是最大的成就。其他非洲国家的领导人早就可用这些挑战当借口来延续政权，伊素福不受权力薰心、急流勇退，诚属不易。

创造尼日历史的伊素福总统，因为没有眷恋权位，在今年3月获得非洲慈善家伊波拉辛的2020年非洲领导人成就奖。这个奖项是颁给那些如期下台的非洲领导人，但也不是每一位都能获得此奖，因为自2007年开始颁奖至今，有8年是宁缺勿滥，没有任何得奖者。由于这个奖项总奖金是500万美金，分10年给出，因此有不少人讥讽这是伊波拉辛企图用奖金来贿赂非洲领导人尊重民主程序，成为后者愿意依宪法如期下台的一个诱因。

伊素福阶段性的角色已经完成，但在他将政权交给新当选总统巴祖姆之前两天，尼日发生了流产军事政变，差点冲击到第一次的政权和平转移。虽然巴祖姆已经正式上任，落败的候选人乌斯曼仍然在挑战总统选举结果的正当性。即使巴祖姆能挺过这项挑战，但他毕竟与伊素福属于同一政党，尼日还未出现政党轮替，要达到已故政治学者杭廷顿所提出，必须经过两次政党轮替才达到民主巩固的论点，可能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至少尼日已走出了第一步。

（作者为国立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兼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