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 你知不知道你被调查很久了

越边:难民神父阮文雄的口述生命史(阳明交通大学出版社)

我的修会后来派我到竹南当本堂神父,同时照顾一间安置智障的机构,叫做竹南圣家启智中心。

在那边服务,除了帮助智障跟服务教友之外,我也帮忙了负责车衣服的菲律宾厂工。当时有一群在一家纺织厂工作的菲律宾教友来参加弥撒。他们跟我反映住的地方、工作的安全、薪水跟仲介等等问题,我就去跟向那间公司下订单的大公司联络。

其中比较积极回应的只有GAP,它们在香港的compliance office(合规办公室)来跟我联络,派人来工厂跟移工约时间暸解状况、收集证据,那应该是一九九七或者九八年。GAP后来问我是否可以担任他们在台湾的compliance officer(合规官),不定期到两间工厂去监督、检查。跟GAP一起合作后,我就在台湾这边成立一个组织叫TIM(Taiwan Independent Monitoring,台湾独立监察),跟我合作的人是希望职工中心那边一位从比利时来的传教士。那时我还没有跟台湾的工会或NGO联络,倒是已经跟劳委会合作。

因为我帮忙菲律宾移工的案件,都是直接去跟美国下订单的公司联络,还在台湾这边成立了独立监察团。美国公司跟台湾公司说,这个人是代表我们的,他随时可以到你的工厂去查。那些不符合台湾法律、也不符合美国公司code of ethics(行为准则)的工厂就渐渐不能做,后来关门了。工厂真的很讨厌我,因为他们现在被监督了,不像以前可以剥削劳工、随便赚钱。台湾政府大概也怀疑我是大陆派来的,来这里影响台湾的经济。二○○四或二○○五年,我去台南帮忙洪明裕事件的时候,警察也有跑来跟我说,「神父,你知不知道你被调查很久了?」我在竹南的期间大概是一九九五到二○○○年,之后我去希望职工中心工作,当主任当了快两年。接下来我再次回去澳洲进修六个月才又到台湾,在圣体堂成立了一个办公室。

回雪梨进修的半年,我主要是基于我自己的需要,学习心理学。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是因为在台湾这里服务的对象,在我们很努力帮忙他们之后,发现他们本来的问题还是存在,我想可能有一部份是跟心理有关,但我之前所学的还不够。完成进修后,澳洲那边的负责人说我很适合学心理学,也可以帮很多忙,希望我留下来。我说我好像一直在读书,但我现在暂时不想读了。于是,回到澳洲六个多月以后的二○○四年我又回来台湾。(三之三;摘自《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