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害人就叫他去創業!面板大廠高層辭職做隱眼 打進職棒圈、吃下6成陸市場

摄影/陈睿纬

【撰文‧张如娴】

鸿海副总与研发处长出走创业,锁定隐形眼镜另起茅庐,但少了大集团撑腰,两人如何率领望隼异军突围,站稳中日隐形眼镜市场,并叩关美国市场?

出门约会,女孩们戴上美瞳片一展风采,独特技术让镜片中颜料不会渗出伤眼;上班族盯着电脑一整天,随着滤蓝光、矽水胶隐形眼镜出现,眼睛疲劳、角膜缺氧问题有解;职棒选手抓准时机,挥出全垒打,眼中那副橘色隐形眼镜,就是让眼球精准锁定棒球的秘密武器。设计、制造出上述产品,还在美国、日本走红的,并不是国际大厂,而是位在苗栗竹南的台湾公司——望隼科技。

「三明治美瞳片」一战成名

小台厂营收写历史新高

2012年,董事长黄修权与总经理石安成立望隼,主要替中、日隐形眼镜品牌代工,他们是第一家研发出不掉色「三明治美瞳片」、滤蓝光镜片,并在日本上市销售的业者,也是全球唯一生产运动型隐形眼镜的公司。2023年望隼营收25.8亿元改写历史新高,年成长率超过4成更居同业之冠,并于今年3月挂牌上市。不像晶硕隶属和硕、视阳背后有明基、星欧「富爸爸」是大立光,这家小台厂要如何突围?

「本来想说支持年轻人,没想到创业这么难!」黄修权笑说,其实在成立望隼前,他曾任鸿海副总经理、群创副董事长,早已纵横商场多年。

2012年,台湾面板业面临中国竞争,营运不复以往,当时还是群创研发处长的石安怀抱创业梦,找上黄修权,告诉他自己看上隐形眼镜产业。台湾那时的隐形眼镜龙头厂,股价近四百元,加上隐形眼镜有技术门槛,不像面板得不断削价竞争,「我觉得如果我们来做,有机会做得比他们(同业)更好。」石安说。

于是,黄修权投资石安,两人离开群创、成立望隼,开始新生意,结果第一关就碰壁。他们先是锁定台湾还没人会做的矽水胶隐形眼镜,并找到学界专家共同研发,然而,矽水胶表层不亲水,容易造成镜片表面湿润性低,经过一年开发,望隼仍无法突破技术门槛。技术卡关,两人决定先转向,但仍然留了一组人马,持续研究矽水胶产品。

对市场不熟,又得从无到有开发新品,创业初期黄修权和石安以厂为家、全年无休。黄修权也很清楚,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有大集团资源撑腰,「所以我们要更努力。」

2014年,日本隐形眼镜发生美瞳片掉色事件,品牌商急需有人来解决问题,两人认为「机会来了」。他们耗时近1年开发出「三明治美瞳片」,将特殊材料像三明治一样包覆染色层,解决掉色问题,成为业界第一家开发出这款美瞳片的厂商,且从试产阶段良率只有19%,到现在已达90%。

有了产品,黄修权打头阵,拿着三明治美瞳片拜访日本隐形眼镜上市公司,但做事严谨保守的日本人,起初根本不信任没有实绩的望隼,为了测试产品,对方拿棉花棒沾上酒精,在隐形眼镜上来回摩擦数十次,不只确认完全不掉色,还得经过试用者的舒适度评分,过关后才下订单,最后靠三明治美瞳片,望隼说服要求甚高的客户,打入亚洲隐形眼镜渗透率最高的日本市场。

台厂自动化一度碰壁

老董自掏一亿元资金续命

下一站,他们锁定中国。2015年,在同业都还没到中国设厂时,黄修权就就意识到中国将会是最大隐形眼镜消费市场,当地生产势不可挡,因此他亲自走访中国挑选场址,最后选在江苏设厂。

同时,望隼也决定将台湾工厂自动化,不料在转换过程中良率大减,烧钱投资升级产线,产能却开不出来,公司一度面临财务危机、濒临倒闭,黄修权甚至卖掉鸿海与群创持股,自掏腰包增资1亿元,且自愿不支薪,黄修权至今仍常开玩笑:「想害人就叫他去创业!」

幸好在员工及大股东支持下,熬过低谷,2018年受惠于中国销售量成长,望隼开始获利,以创新技术突围,则成为望隼的DNA。

继三明治美瞳片后,他们看好具有滤蓝光功能的镜片,虽然不是第一个尝试滤蓝光隐形眼镜的业者,但同业开发的产品为了追求滤掉高比例蓝光,颜色偏黄,戴上容易产生色差,所以望隼想出降低蓝光过滤比例,并把镜片颜色调成消费者较能接受的黄绿色。

不过,为了染色,不但得尝试多种材料、颜料,让染色均匀,还要在高温杀菌过程中,确保染料不会渗出。经过两年研发,望隼的滤蓝光隐形眼镜,吸引日本彩色隐形眼镜龙头厂目光,2020年以日本第一款滤蓝光隐形眼镜之姿上市。

望隼以创新产品抢市的事迹,还不只这一桩,他们重拾十多年前,体育用品品牌NIKE因市场太小又不赚钱,而放弃的运动型隐形眼镜技术,作为进军美国的敲门砖。两人找上研究运动视觉的美国太平洋大学视光学院及眼科医师合作,开发出具备抗紫外线、降低色散和增强对比的隐形眼镜,协助球类运动员将移动中的物体看得更清楚。

运动型隐形眼镜最难的技术同样是染色,颜色浓又得染得均匀,黄修权甚至带员工到南部参观纤维染整工厂,学习染色制程与技术,还聘请顾问、特别开发新设备,他更为此经常直飞美国开会,开完当天又赶回台湾,才成为独步全球的运动型隐形眼镜代工厂。

2021年运动型隐形眼镜出货美国,许多国内外知名职棒、奥运运动员都采用,市场规模虽小,价格却可达一般透明日抛的3倍。石安认为,想打入美国这个已由娇生、视康、酷柏光学、博士伦四大品牌垄断的市场,必须从利基型产品突破,再进一步带入其他主流产品。

十多年前就想做的矽水胶隐形眼镜,望隼也终于在3年多前突破技术障碍,3到5人小团队持续开发,并从国外请来顾问指导,他们把产品定位由较高阶的高透氧率镜片,改为中透氧率,既有一定的客群,又能克服技术难题,2022年已在台湾率先出货,黄修权表示,今年该产品有望在中、日、美取得医疗许可证。

滤蓝光镜片成眼下利多关键

将续推新品深凿护城河

工研院产科国际所分析师吴劭易指出,欧美市场偏好矽水胶产品,如今台厂有技术,若代工价格能比客户自己做还低,有机会在该市场提升市占。

2023年望隼营收创新高,关键是滤蓝光镜片占比提升至两成,加上日本客户转单给望隼,贡献营收。此外,中国市场营收占比从2018年不到1成,至2023年已超过6成,券商法人指出,望隼在中国有工厂,且电商通路比例提高,有利争取订单。去年隐形眼镜代工厂面临降价压力,望隼调降幅度大,「便宜治百病。」但券商法人也指出,未来中国本土厂的制造技术有望追赶,可能成为隐忧。

「我算一算,创业过程中有1千多个日子都睡不好。」黄修权不讳言创业的苦,但他与石安从没停止研发新品的脚步,一时失败也不轻易放弃,接下来望隼规画每一到两年就推出新产品,将靠着多机能性隐形眼镜,另辟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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