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精选》阵头文化发烧 八家将跳进法国尼斯嘉年华

吉胜堂八家将受邀出阵,至金狮湖畔的道德院祝寿,在庙前展现身段阵法。(摄影/Carter)

高雄鼓山地岳殿座落于河川市场内,为当地民众信仰中心,隶属地岳殿的「吉胜堂八家将」是居民们共同的宗教记忆,也是「高雄市无形文化资产」,今年受邀参加「2023年法国尼斯嘉年华」,让台湾家将文化站上国际。

高雄第一个在地八家将团

八家将是经由开脸、着神服神冠,扮演神将的阵头,担任神明的驾前将军,负责驱邪捉妖、阻吓鬼魅、保安除煞。传统习俗必须是村庄里身强体壮、品行优良的男丁,才有资格跳八家将,为神明出巡开路,在信徒心目中,家将如同神明亲临,因此都相当尊敬。

八家将在信徒心目中,家将如同神明亲临。(摄影/Carter)

台湾各地家将团依师承分别派系,各派系家将的角色、脸谱、身段和阵法皆有差异。吉胜堂八家将成立于1949年,鼓山地岳殿的李两传先生聘请台南佳里林木老师傅,至高雄传授家将步伐与技法,开创在地八家将团先河,承袭林木导师亲授的「吉」字系统,命名「吉胜堂」,隶属地藏王菩萨驾前,家将统帅为李府大神。

吉胜堂八家将为11人编制,包含刑具爷,甘、柳、范、谢四大将,春、夏、秋、冬四大神、以及文、武差爷。不同于其他派系,吉胜堂家将的步法类似武术,脚步流畅不停顿,讲究彼此默契,出阵总能吸引信众围观。1981年便于第一届全国艺阵大赛中荣获艺阵组第三名、八家将组第一名,自此在8、90年代闻名全台,想加入家将行列还不一定有机会。

吉胜堂翻转家将传统刻板印象,展现台湾多元文化。(摄影/Carter)

撕下「8+9」标签 新世代八家将翻转刻板印象

台湾家将文化随着时代变迁与少子化,以及传出逞凶斗狠事件引发社会负面观感、年轻人不愿花时间参与阵头,致使吉胜堂一度面临八家将断层,人数少到无法出阵。转机出现在5年前,就读台北艺术大学建筑与文化资产研究所的李佩儒回到家乡,不愿见吉胜堂八家将就此失传,志愿协助推广家将文化。

出阵前6小时,家将们依序至地岳殿二楼的地藏王菩萨跟前画脸,当面师第一笔落下,年轻家将似乎瞬间变成另一个人,沈稳而平静且自带气势。(摄影/Carter)

李佩儒协同在地文化工作室合办家将脸谱彩绘、家将阵法等体验活动,借由动手做、亲自跳,破除民众对家将凶神恶煞的刻板印象,重新吸引年轻人关注与兴趣。此外,吉胜堂也尝试从教育发挥影响,资深家将走进校园,让小学生体验打鼓、阵法、脸谱彩绘等,进而认识台湾传统文化。吉胜堂八家将现任会长陈忠遥有感而发地说:「主公(李府大神)很开明啦!信仰也要跟着时代进步,主要还是希望更多年轻人加入,让它(家将文化)传承下去。」

吉胜堂八家将由二十多岁新生代将脚组成。(摄影/Carter)

现在吉胜堂八家将由二十多岁新生代将脚组成,包括原本到庙里打工,却意外投入家将文化的中山大学学生家豪,以及因参加阵头体验,对民间信仰产生兴趣的资讯工程研究生奕元,并非大众刻板印象中帮派人士的聚集地。在队长阿棋带领下,吉胜堂家将团坚持传统、严守纪律和禁忌,出阵前三天即开始茹素、禁女色,开脸上马(画脸后、出阵前禀告主公的仪式)后噤声、禁饮食,更遑论抽烟、吃槟榔等行为。团员彼此感情深厚,期间即使很少出阵,也固定于每周六晚上团练。阿棋神色严肃地表示:「穿上这套衣服后,就不是原本的自己。」团员们因信仰而凝聚,都有维持神明和宫庙形象的共识,他说:「我想让大家知道,可以跳家将是种特权,非常光荣。」

家将们陆续开脸(画脸)、着神服、戴神冠,由会长带领焚香禀告李府大神,完成「上马」仪式后,家将就是神明的代表,必须禁食、噤口不语,言行举止都要严守规矩。(摄影/Carter)

从宗教活动到文化展演 传统艺阵跳上国际舞台

为了让更多人看见家将艺术,吉胜堂近来积极参与各地文化展演活动,例如,出席2021年哈玛星滨线祭的开幕仪式演出、在真爱码头接驾凤芸宫海巡妈祖等。今年2月,台湾家将首度受邀参加世界三大嘉年华之一的尼斯嘉年华会游行,吉胜堂也努力克服资金和人力困难,把握机会带家将们出国表演,以家将传统身段结合南应大舞者的现代舞,获得法国民众的关注与喝采,在国际舞台上展现台湾多元的文化。

鼓山地岳殿吉胜堂八家将受邀参加「2023年法国尼斯嘉年华」,获得热烈回响,让台湾家将文化站上国际。(图片提供/高雄地岳殿)

访谈最后,询问正专注帮同伴彩绘脸谱的面师家豪,关于这次出国表演的感受,原以为会看到年轻人的兴奋与志得意满,家豪却只是画笔稍停,语气平淡地回复:「我们扮装后就有将军的自觉,这份气势与骄傲不是出国表演后才有,我们本来就以跳家将自豪。」一旁有点木讷的奕元补充道:「即便外国人多喜欢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希望社会大众回头看见自己土地上的民俗文化。」对这些新生代家将而言,文化传承的使命感或许也已收敛内化为一种虔诚信仰。

吉胜堂八家将团的面师家豪正专注地为扮演秋大神的家将彩绘脸谱。秋大神属于四季大神之一,职责是拷问,法器类似刑具,脸谱是大鹏鸟,俗称「鸟面」。(摄影/Carter)

• 高雄地岳殿 吉胜堂八家将

地址:高雄市鼓山区河川街103巷20号

电话:(07)551-9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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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晓萍

(本文摘自《高雄画刊》2023/04)

《高雄画刊》20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