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才是问题的原因

(图/新华社)

马克思和凯因斯都认为经济自身无法实现稳定持续的再生产回圈,他们共同对策是用政府干预,取代市场无序竞争。雷根却说,政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造成问题的原因。雷根的回答既令人困惑,却又无比的深刻。

社会再生产的有序回圈必须是将所有的产出都卖掉,马克思认为是资产阶级的剥削,使得劳动阶级日益贫困化,他们的所得不足以支撑需求,资产阶级则消费不掉他们的所得,两者之和,总需求小于总供给,失业增加,危机爆发。对策是消灭剥削阶级,由政府分配社会产出。凯因斯则认为随着经济增长,增量消费与增量投资势必递减,储蓄上升,商品卖不掉,总需求小于总供给,所以政府应将百姓不花的钱借来花掉,使总供给等于总需求。

马克思和凯因斯的方案貌似截然不同,一个是建立公有制,剥夺剥夺者;另一个是政府借款,代民众支出。因为没有暴力革命,凯因斯方案要更加温和,更具有可操作性,但是,他们的共同特征则是用政府决策代替民众选择,行政手段代替市场竞争,而这正是雷根及哈耶克等人所坚决反对的。

政府是问题的原因,是政府的运行机制一定背离他们的初衷。首先政府收集和处置资讯的能力滞后,当民众将资讯通过各级官员传递给决策部门,决策部门再下达指令,市场情况已截然不同了,滞后的指令必然是对市场的扰乱。

决策不是谬之千里,就是错得不着边际。自由主义学派甚至认为,价格只存在于成交的瞬间,根本无法预测。且行政手段是强制,市场运行靠自愿,两者不相容,行政手段天生破坏你情我愿,所以最多缓解眼下矛盾,却必然种下长远的更深刻的危机。可见,让政府去做它无法胜任的事,最好的结果就是怀着高尚的动机和纯粹的感情,扰乱和破坏市场的运行。

更不用说,只要权力高度集中,宵小之辈必应运而生,他们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迎上司之所喜好,讲上司之愿听,做上司之想看,结果一定将最为英明睿智的上司忽悠得毫无方向。更可怕的是官员还会结帮成派,即便上司发现问题,也非常可能投鼠忌器,听任尾大不掉。于是政府的极大精力用来维系官场内部的平衡,而不是促进外部市场运行,甚至为了官场平衡而牺牲市场运行。如为坚持打倒别人或不被打倒,不惜信口雌黄,让成千万上亿生灵涂炭。因为一错必离谱,回头要清算,所以只能咬紧牙关,不死不休,损失愈来愈惨重。

分权政府受4年一度选票的制约,他们不敢蛮横、荒诞至极端,但是,政客们玩手腕、搞阴谋、钻法网、操纵民意、误导决策,也会让经济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好在分权制衡避免剑拔弩张,血流漂杵,但对经济的伤害仍然不容低估。

经济的发展靠企业家,靠创新,而这些不仅非常个性化,甚至离经叛道,而政府则要统一管理,抹杀个性,剔除异端,挤压创新空间。且政府决策成本和收益都由全社会共同分担和享有,企业家则都由自己承担和享有,企业决策比政府更高明、更审慎、更有效率,所以用政府来解决问题,不管是暴力的还是温和的,都是在不断制造问题,即便缓解之策,也会造成更大问题,而不是从根本上避免问题。

这就是雷根及哈耶克认为政府是问题的原因之所在,所以政府应从经济活动中退出。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政府的职责只能是对内维持公平正义,对外防范异族入侵。民众仍应对政府保持高度警惕,以防它权力膨胀、蔓延与越界,造成对经济的损害。(作者为大陆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