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成功电影的配方
2012下半年度的国片百花齐放，恐怖、鬼怪、古装、纪录、剧情等类型电影百花齐放，让影痴们大为期待！而这些电影推出的同时，幕前幕后的人们交集出的火花，让电影多了浓郁的滋味。音乐与舞蹈、老手与新鲜人、导演与故事发生者、夫妻档双导演，这「1+1」的美妙公式，产生的化学变化让电影有着更蓬勃的活力，我们抽丝剥茧，来看看这几部电影因人而生的精采。PHOTOS：CORBIS, CLIFF CHEN TEXT：DOMINIQUE CHIANG, CHELSEA CHEN, GINGER YANGSTYLIST：KATE CHEN, ANGELA LEE
1.资深戏精遇上新人演员 联手装羊弄鬼PHOTOS：CLIFF CHEN HAIR：JUN（ARDOR）STYLIST：ANGELA LEE TEXT：DOMINIQUE CHIANG
一部好戏，往往少不了一个好演员。而一个称职的好演员，不仅能为电影增色，更不吝啬提携后进，教学相长交映出令观众满堂喝采的演技火花。
在新片《变羊记》里，资深演技派吴朋奉再度挑战自己，一人分饰鬼、鬼变成羊之后的羊声音和羊特效、以及盆栽师傅三个角色，堪称贯穿整部片的灵魂人物；电影幕后，他大力向导演左世强举荐去年以《当爱来的时候》入围金马奖最佳新人奖的李亦捷，担纲女主角。虽然两人的对手戏不多，但在一场重要的关键戏里，吴朋奉的一席话，却让迟迟无法入戏的李亦捷，瞬间脱胎换骨，迸发出惊人潜能。
「当时她要演出一场被鬼逼疯的戏，整个人必须是神志不清的，感觉就像坏掉一样。但她试演了很多次，都不成功，令我实在忍不住跟她说：你不要演啦，我都看得出来你在演，在做假！」尽管惜才，吴朋奉仍不改刀子嘴本色，话说得又犀利又直白。只因他认为，既然有心要走这一行，就要懂得如何承受压力。「不过亦捷很聪明，很快就知道我在说什么。知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老想着自己在演戏，反而要放手把自己丢进角色里。加上她很用功，所以后来就自己找到表演诀窍，演了一场非常棒的戏。凭良心讲，她真的演得超棒。」从他的赞许声听来，李亦捷绝对是块值得雕琢的明日之星。
即起直追的倔强小辈还不满20岁，就连续在两部电影中有吃重戏份。对李亦捷来说，既是磨练更是考验。尤其在去年拿下台北电影节最佳新人奖之后，更令她备感压力，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如第一部作品好。「因此当下我感到非常挫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头绪，中邪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很感谢的是，朋奉哥总是乐意与我分享他的经验与意见，一点都没有架子，因此跟他一起工作很轻松自在。最重要的感到很安心，因为只要有他在，他就能Hold得住全场。」笑容甜美的她，终究还是凭实力成功顶住压力了，进而与首次携手合作的吴朋奉，建立起难得的好友谊。两人甚至不约而同地表示，虽然《变羊记》是灵异惊悚片，但私底下的他们却都是害怕看鬼片的胆小鬼。
然而优秀的演员就是有本事克服内心的恐惧，精湛传达出令观众毛骨悚然的戏剧张力。「我是那种从小洗澡都要人陪，很爱胡思乱想、经常自己吓自己的人。所以一开始，大家都赌我一定不敢接拍这部片，但人家愈是这样想，我反而愈想要尝试看看。」没想到柔弱娇小的李亦捷，竟有如此逞强的一面。
随机应变的老手风范由于演鬼又变羊，吴朋奉则首次体验特殊化妆和动画特效，大玩变身戏法。「比如说动画师希望从屁股开始变成羊，我就要在特效板前扭动屁股，接着抖动耳朵、下巴和头……全身部位都要配合，演得很累却很过瘾。事后还要到配音室，重新录制羊变身时的充满痛苦叫声，叫得我满头大汗。」光听他形容，就足以想见这场变身戏有多么惊心动魄，也令人迫不及待想要一赌为快。真不愧是戏精，任何挑战都难不倒他。
不过在吴朋奉的眼中，演戏这条路的前方，永远伫立着更值得追随的前辈精神。「每个演员的生命经历都不同，因此有些东西是无法刻意教导的，仍然要靠自己吸收学习。想要在这个圈子长久生存下来，更是不容易的。因此我格外佩服蔡振南、马如龙、梅芳……这些至今仍在萤光幕前的老前辈，他们的眉角都是非常漂亮的。没错，演戏也是眉角的代志，因为演员是要不断跟别人工作的，有对手戏、还要面对工作团队，处处都是眉角。」但那种眉角也不是虚伪，而是能保有自己魅力，又有表演深度。2.音乐与舞蹈相遇 让梦想飞翔 PHOTOS：CLIFF CHEN HAIR：MONKEY（EROS）MAKEUP：瑶瑶 STYLIST：ANGELA LEETEXT：GINGER YANG SPECIAL THANKS：功学社乐器股份有限公司（复兴分公司）
《逆光飞翔》才开始，画面带到南台湾的田园景象，常开玩笑跟朋友说自己是条铁铮铮汉子的我，却已鼻酸心暖。太日常的生活画面，总铺陈不安的种籽。
张榕容饰演的小洁，对舞蹈有热情，却有一个热爱购物的妈妈需要她去冷饮店打工来支付生活费；黄裕翔饰演的黄裕翔，是个从小就看不见、却在钢琴弹奏极有天份的孩子，他将离家只身到台北读书。这两人如同两道光，交会在彼此生命的弧线。舞蹈与音乐，也成了这部电影最重要的轴线。
「开拍的前3个月就开始练瑜伽、拉筋、集中训练，许芳宜老师对舞蹈的态度令我很敬佩，让我理解到要喜欢自己的身体、有自信，开拍的时候其实很紧张，很努力想把舞跳好。」回忆起训练过程，张榕容的眼神清亮迷人，像是聚焦着每个舞动的凝神。
电影的故事 说的是自己「电影里有一段是裕翔让我听他弹琴、然后我带裕翔跳舞，那个场景是封闭的，但却是一个很重要的心境转折，是音乐和舞蹈互动的梦想起点。我带裕翔跳舞也是一个很新鲜的体验，掌握好节奏、脚步，他很信任我，在走一步、转一圈、延展身体的口诀重复之下，我们跳得很愉快，根本已经忘记在演戏。」
电影里的裕翔，喜欢小洁这样「声音很好听、长相当然也要顾一下、有内涵」的女孩，现实生活中呢？黄裕翔说，「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一个啦！不能太高，比我高我会有压力。」坦率的说法引来现场一阵笑声。
问黄裕翔看到整部电影时，心情是怎样的？「电影里的音乐是我的创作，所以我很专心听，我妈妈从头哭到尾，我心里想，啊真的有这么惨吗？」小时候被别班同学笑他看不见，黄妈妈会告诉他，小朋友是无心的。电影里上大学的黄裕翔被同学觉得是负担，他说，「现实状况是有一点点不一样，我是在全班会议中被支开，后来有同学问我妈说，我有拐杖应该可以自己去上课。妈妈跟他说，『拐杖可以排除障碍，但不能帮他指引方向。』」
张榕容说，「其实裕翔在演自己的故事，某程度我也在小洁的故事里投入自己。像是小洁后来去甄选的那段，观众看到的是她展现练习的成果，而其实那同时就在验收我的成果，小洁的紧张就是我的紧张。我觉得最动人的是，这部电影里女主角的舞蹈生涯、感情故事，其实是铺着相同的情绪在走，就是『无法勇敢下决定』，而当她真的鼓起勇气时，看起来是某个事件的结束、却也是另一个开启。」
用梦想碰撞 绽放火花
「这部电影讲的是勇气、坚持、梦想，有趣和爆笑的情节也都有，很贴近生活。以前我对舞蹈的理解可能是街舞、或是很炫的火焰之舞，在我每周和芳宜老师一起排练芭蕾之后，我真的觉得她太厉害了，她跳舞时的专注、专心，很迷人而且令人敬佩，近距离了解跳舞，真正用身体和精神感受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台前的舞蹈那么美妙，都是用心酸血泪跳出来的！所以我很感激，有这个机会去碰触这个世界，能够在自己的舞蹈中觉得很感动。」
「我想给大家看我的故事，然后可以相信乐观可以做到很多事。」黄裕翔说，「像我演戏都没有想到紧张，就慢慢去做就好了。这部电影是《天黑》的延伸，之前曾经在路上有被问到那是不是我演的，就觉得满好的，有人认出来耶。」真实生活中的裕翔有碰到小洁这样的女孩吗？「没有耶，只有她而已。」黄裕翔的手微微指向张榕容所在的方向。张榕容会心朝他一笑，然后起身搭着黄裕翔的肩膀，以此为支点，像哼着一首无声的歌，自在地舞动着肢体，一边跟黄裕翔轻声聊天。
他们俩在这部电影养出的默契很可爱，就像这部电影的调性，质朴却有滋味，不经意处往往越见精采。
3.电影双导 张力无限大 PHOTOS：CLIFF CHEN MAKE UP：VINCENT WANG HAIR：JUN（ARDOR） STYLIST：KATE CHEN TEXT：CHELSEA CHEN
双导演对于电影界来说，虽不是一个新兴的生态，却是特殊且需要挑战的一种可能，如何整合两位导演的想法与意见，在剪辑或者是在电影逻辑上流畅，可真的是非常需要两位导演的整合默契与彼此聆听的能力。我们很惊喜地看到《候鸟来的季节》，拥有着蔡银娟、李志蔷夫妻双导演的阵容，除了在导演位置上各自有各自的区域，他们也分别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和监制，从这一点出发，也让我们看见不同的电影创作思维，这已经不是1加1大于2，甚至是大于3，更或许散发出电影无限大的力量。
恰到好处的分工《候鸟来的季节》的主轴是描写一位育鸟员的兄弟情感，并且从「候鸟」生态与社会关系做双写寓意，不只从候鸟比喻离乡背景的游子、孕育下一代的困境，甚至也关怀至台湾环境问题，从个人关怀、夫妻关系、兄弟情感与环境意识等等面向探讨，也因此不论是「家庭剧情」或者是「候鸟生态」两条主轴，必须贯穿的恰到好处。当我们看到双导演的阵容时，第一个浮现脑子的问题是；「他们究竟如何分工？一人拍一半？还是……？」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而是要看电影型态与两位导演之间如何协调。
在「家庭剧情」或者是「候鸟生态」两项的分配与经营上，两位导演的默契与分工是相当重要的部分，在导演的编制上，蔡银娟导演负责剧情面与电影拍摄统合事宜，而李志蔷导演这是负责生态面与协调工作人员等事务，李志蔷导演表示：「我和银娟在工作上合作已经很多年了，我们彼此很有默契，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为避免双头马车的现象出现，还是以她的指示与想法为主。而我因为在电影圈比较久，班底间对我也比较有感情，我会在调配人员上协助银娟。」而这部电影从4年前开始企画，为了要加入候鸟生态的部分，足足花了2、3年的时间搜集资料与记录，让电影剧情可以更细腻的呈现。而蔡银娟导演说；「我很开心有这样的尝试，在这部电影里面，我和志蔷一起尝试了许多不可能，挑战了导演最怕的天候（强烈寒风）、动物和小孩。尤其是拍候鸟生态戏部分，不是我们发通告给牠们，而是牠们发通告给我们。」听到这席话，就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心思与努力，而在主轴的亲情剧情上的演绎张力，更是撼动许多观众的心。
一个做得细，一个看得远 在这部电影中，蔡银娟、李志蔷除了负责导演事务外，还另外各兼编剧与监制一职。李志蔷表示：「李安曾经说过，台湾电影圈不缺乏好的导演，但缺乏两种人才，一是编剧，另外一个则是监制。银娟在编剧上的细腻程度与要求，剧本来来回回改了百来次，只要发现好的题材与方向，她就会试着让剧本更好。也是因为她的细腻，让这部电影更有人情味道。」只要是好的作品，一定会有机会获得青睐，而《候鸟来的季节》的剧本，更早在年初就已经获得优良剧本的肯定。
「现在的电影圈，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身为导演只要蒙着头拍片就好，只管叫好、不管叫座。现在，电影圈很需要『监制』这个角色，为电影拟定大方向、分配预算，还有掌控行销策略，不只要叫好更要叫座！」李志蔷说。的确，我们观察近几年来台湾电影的转变，因为接连几部卖座的电影，几个成功的监制为电影吸入大量票房与口碑，开始让电影圈的思维改变，「电影监制」的重要性渐渐浮出台面。很现实的说，有行销口碑才有市场，而一个好的导演，有了充足的资金与口碑，更能创造下一部电影新的可能。
在蔡银娟与李志蔷无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好伙伴，更是人生路途上的伴侣，这一对电影组合上，我们看到执行细腻与眼光远望的角色默契，一边稳扎稳打的要求品质，一边关注于电影市场的变化，在彼此的相互合作之下，让电影的效力发会到最大。他们俩的对作品坚持的力量，让作品的魅力无限扩张。
女：白色雪纺抓褶长洋装（SEE BY CHLOE）。男：双色条纹针织衫、牛仔裤（BOTH BY LACOSTE）；Ultravid 10X42 HD 双筒望远镜（LEICA）。
4.爷爷和导演 他们的骑士精神PHOTOS：CLIFF CHEN HAIR：JUN（ARDOR） STYLIST：KATE CHENTEXT：GINGER YANG SPECIAL THANKS：SENSE 30
人的情绪有时是一种相对论，焦虑有多高、搞笑就多猛。《不老骑士》上映在即，而导演华天灏真的很好笑。
高龄86的康建华爷爷换上西装，正经八百地走在摄影棚里，所有人惊呼爷爷好帅喔的时候，华天灏说话了，「爷爷我们去借个口红，我帮你画嘴唇，变成Joker，有没有，就是那个小丑。我们即将要上映的是《黑暗骑士》的续集──《不老骑士》！」
满场爆笑声中，导演坐上了摩托车后座，康爷爷演着骑车直视前方的专注，完全无视现场的七嘴八舌，超然地仿佛他真的骑在苏花公路上，华天灏抱着爷爷，做出洋溢着甜蜜的表情，转头对众人说，「这是本年度最动人的一部爱情电影，叫做『80岁的天空』，欸，爷爷，我们要有那种谈恋爱的感觉啦。」
身高190的华天灏坐在后座，摩托车呈现跷孤轮的状态，康爷爷说了句，「君子不重则不威。」全场又是哄笑，问导演，「拍片的时候你威不威？」
严肃的故事 轻松讲华天灏说，「开拍前一晚，我还在调厢型车，制作成本只有十万块，冒着大雨我骑车去学校找老师，问他我该怎么办？老师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来祷告吧。』我想说完蛋了到这地步，但事后回想，很感谢老师，其实这样的方式更好耶。」
这部电影自始至终也可以看成一场阴错阳差，「07年开拍只是一个15分钟的侧记，弘道老人福利基金会觉得效果很好，可以推广活力老人的主题，就又剪了一个50分钟的版本，变成DVD在诚品书店发售，没想到卖得还不错。2011年的时候银行来说可不可以要这个概念去拍形象广告，引起非常热烈的回响。09年我们就计划剪成电影上映，却又遇到台风，大家忙着南下去关怀老人家，直到去年CNEX纪录片的执行长再提出，才促成各方出资推动要上映的这部电影。」
「不老骑士去环岛，是一个真实的事件，但事件从筹划、发生到今天，我回想起整个过程，很不可思议也很感动，对于观众会喜爱纪录片，这样单纯纪录真实的朴质可以被广为接受，真的很棒；对的态度、对的时间、对的人，就是会促成对的事。」
当初要拍老人，华天灏其实有点怕，「除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谁有跟老人讲话超过5分钟的！拍了这片之后，我开始想念爷爷。一开始，我让爷爷奶奶习惯我和摄影机一起出现，拍着拍着，发现他们讲话的对象不是镜头、而是我，他们把我当成自己的孙子，吃饭时夹菜给我吃，很自然的幸福感。」
「我们没有真正去理解他们这一代，他们经历过战争，每个人的故事都很有厚度。他们会在意一些很小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很重要，而我们每个人有一天都会老，我也因为这样会思考自己的以后是怎么样的，看事情的态度和想法会转变。人和人之间的人情味与距离，我们都失落太久。在人际关系中，我们都把自己变成安全的绝缘体，而居然要在电影里才能看到这样的温暖。」
能当个孩子 很幸福「这些很棒的东西不是做出来的，我们很亲近的相处，但有时候却要让镜头在远远的地方不要介入，里面有两个事件我印象很深，一个是团长第二次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很佩服他，所有人都很有秩序却很轻松，这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服团长，他完全没在想自己胃出血，他只有在想他是带头的，怎么可以不在场；另一段是桐伯去太太墓前那一段，我拍完一转头，全部的人都在哭。」
导演话音刚落，康爷爷一走过来他又开始搞笑，「话很少却很经典的康爷爷来了。」爷爷说，「少说话、多做事，我的梦想就是一直帮助别人，我平常最喜欢去当义工，老人不要等着人家来服务，老人也可以服务别人。」
康建华爷爷因为健步如飞，被选中成为不老骑士的一员，他说他喜欢安静、饮食茹素，一个人活动比较自在，「我想想也就答应了，还去考驾照，他们说没见过八十几岁还去考驾照的。」
年龄，在这部电影里很重要却又不太重要，观众看到的是平均年龄81岁的16个爷爷和1个奶奶，他们精神旺盛地打闹，简直跟幼稚园小朋友没什么两样；在游乐场玩赛车、投篮，比小孩还投入。华天灏说，「我看这部片已经看到没有自信，不知道观众会不会喜欢；沉重的东西只有用通俗呈现，才会有动力看下去，我只希望，『《不老骑士》好看』，这么简单就好。」
结束对话，目送华天灏导演与康建华爷爷的背影，正好是向晚时分。突然，很想打一通电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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