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1日,我的7天!喵星人饭团感慨「我与世界的时差」
图、文/Emily摘自本事文化出版《陈明珠爱我》原文标题/饭团:谁明绿叶心
独特如我她们平常叫我团团、阿团,不高兴时会叫我「饭!团!」。她们是很不体贴的两个人,服务差强人意,这些年来我一直忍让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就是要妥协,身而为波斯,难道要我流浪吗?我这辈子没遇过同类。我的意思是,外表独特如我、洞悉世情、思想深刻而完整的猫,我从来没遇到另一个。我承认我是寂寞的。愉快和无忧不是我活着的主调,不像那个叫陈明珠的猫。我的头脑也无法像Tovi般混沌单纯,或像美咪飘忽和神经。我胜在清醒,也败在清醒。例如我知道,忽然在面前晃动的羽毛并不是鸟,地上滑过的那条绳子不是虫,是她们在逗我。对我来说,猫生在世最大的功课,是要学会自欺。用意志力叫自己相信假羽毛是鸟、吸管是竹节虫、打结塑胶袋是老鼠,要用想像力激发自己的食欲,幻想那些粒粒很好吃。若非如此,日子怎么打发?
▼我承认我是寂寞的。我与世界的时差我身上的毛长又多,如烦恼一样多,醒着就得与它共存。我常常问天,为什么我的毛比别猫都长,智商比别猫要高,为什么这样为难我?最痛苦的是,我的时间跑得比别人快,人家方一日,我已是七天。这是我观察很久才发现的奇怪现象。她们时常骂我失忆,说刚刚才加了饭,为什么马上又要,又说碗里还有,怎么不吃干净。殊不知她们的一小时,对我来说已是七小时。碗里剩下几颗没有保鲜的隔夜饭,实在难以下咽,但除非想饿死,否则还是得吃,个中冤常叫我夜半悲鸣。也试过很多次,她们一出门便两天不回家(还说只是一个下午),我很无助,只能使用「排便召唤法」,施了三次,她们才回来,我饿到快往生,连骂她们的声音也沙哑。所以我很怕她们出门。恐惧让我注意很多细节:她们换衣服、梳头发、走来走去收包包,便是出门的预告。说来可悲,我能做的只有堵住大门翻肚皮,放大瞳孔摆出最乖的样子,祈求她们心软留下。可是没有任何一次,她们曾经为我留下。还说爱我,多么虚伪。▼我真的很怕无止境的等门。
猫生最大的恶梦,莫过于她们拉出一个有轮子的箱,表示两人要一起出国。最长一次试过一个多月(她们口中的五天)。像无止尽的地狱,只有冷饭和馊水可吃,每一两个礼拜(她们说一两天)会有陌生人来清厕所一次,但仍是叫我吃隔夜饭。「排便召唤法」完全失灵,那种煎熬与绝望,非言语可喻。排便召唤术小时候我无意中学会这法术。自出娘胎,我的肠胃便不好,有时候绞痛和拉软便,我归纳出两个原因: (1)粮食不新鲜。我常叫她们加饭,但她们冥顽不灵,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吃旧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猫吃了没事,我只知道自己的痛是真的。(2)厕所作怪。厕所令我肚子痛,所以有时候我会故意远离它排便。某次肚子又痛,我试着避开厕所的干扰减少疼痛,大便一落到地板,果然就不痛了。神奇的是,上一秒都没人理我,大便一落下人便冲过来!在厕所大便绝对没有这效果。要在地上、沙发上、大门前施法才灵验。最近有一次她们睡太久,我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想到她们每天早上都会在餐桌用餐,我灵机一动,在餐桌正中央施法召唤。果然!很快她们就起来围着那条大便叫嚣,十分精神。这法术虽不是次次灵验,但无计可施之时,也是一线盼望,我不藏私跟大家分享,这招成功率约66.85%。
同居的人那个自称「阿母」的女人,真正陪我的时间很少,但偶尔会花痴似地说很喜欢我,用她没有毛的大脸压在我身上,嘴巴发出啾啾啾的声音,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也渐渐习惯了。她只懂得这样表达爱,虽然粗鲁也总算真心。
▲她们就只懂得这样表达爱(无奈)。家里另一个人自称「妈妈」,她跟我娘差不多巨型,也是全身只有头顶长了一丛明显的毛。她们两个有着共同语言,这对我相当不利。我很多次几乎成功说服妈妈,我非常饿,她本来要加饭却忽然犹豫——妈妈:「咦,你没有加饭给团团?」阿母:「有啊!一回来就加了,才十分钟前。」妈妈:「团团说你没有耶。」阿母:「他骗你的。」然后妈妈转身低头对我说:「团,你骗不了我们的,我们是会交谈的!」所以我不喜欢女人交谈。
妈妈有两个死穴:大便和水。从前每次施展「排便召唤法」,她都几近崩溃,像狗那样趴下乱嗅,疯子似地洗擦,哭丧着脸很久,十分夸张。直到近一年,她才比较坚强和冷静。我喝水喜欢把表层拨开喝下面的,感觉比较清甜,她会在旁边紧张地叫「直接喝!不要拨!」,然后唉声叹气拿抹布,神经质地擦拭。她有闻嗅和擦拭强迫症,洗手、洗抹布的频率比我叫饭的次数频密得多,真不懂她怎么有脸说我偏执。她历来做的错事不胜枚举,但有一件事我予以肯定,今年开始,她决定留在家里工作。自从在家的时间增加,她会稍为控制室内温度,不再随我们自生自灭。每天洗擦地板,让我躺得比较舒适,也多了开罐的次数。我要找人做什么的时候,都有人伺候,教人感觉安心许多。阿母和妈妈个性上最大的缺点是不知轻重、缺乏自省能力和麻木不仁,这是拥有权力的个体的通病。举个例子:肠胃弱是我一辈子的痛,但我每次痛苦中放响屁,她们都会轻佻地说:「哇~团团你放屁屁啊?」还说可惜抓不到机会录音。我真的想问,是我放屁大声还是妳们?以猫安静隐遁的天性,若不是身体不适,谁愿意放响屁曝露行踪?人啊,是充满盲点的动物。与她们同居,我只能原谅再原谅,包容再包容。猫比人短命,就是因为我们早得道,早升天。
▼几个神仙猫的对话。同居的猫我行了成年割礼没多久,阿母又拐了另一只猫回家,是母猫,屁股闻起来很不一样,她叫美咪。看短毛猫理毛真羡慕,比我省事几百倍,有时候看到美咪的屁眼竟黏着屎渣和沙粒,我便心里有气。难为我屎比人家软、毛比人家长,极易玷污,清洁却绝不马虎。屎往肚里吞,就是我长毛公猫的风范。美咪很崇拜我,可我有时候真受不了她的叫声,太刺耳。偏偏她常在家里胡乱尖叫,以为自己在旷野。她偶尔求我替她理发OK,天冷安静靠着我睡也OK,但若太烦太黏,我会不留情面咬她教训她,提醒大家我可不是吃素的。
▼被崇拜也挺烦的。我搬过好几次家,有次最夸张,从南搬到北,那个年代没有高铁,得扎扎实实坐四五个小时车,我喜欢在后座看风景。这不是每个猫都会有的经历,本来我挺引以为傲,谁料后来有只笨灰猫来了我家,他说自己搭了一千公里飞机来台湾,还服过兵役云云,害我都不能说嘴自己环岛过。笨灰猫叫Tovi,是妈妈的宠物。他智力低、笨手笨脚。各方面也不能跟我比,却恃着体型大,夺走我的老大地位。这是个比外型多于内涵的世界,我早就看透,心灰意冷。Tovi的世界混沌一片,甚至不太了解自己是猫,活着只是按本能地进食、讨摸、发呆和睡觉,打雷便惊慌地逃到浴室或沙发底躲藏。也许他脑袋装满草。但绝不是猫草,他可没有那种情趣。这样一个乏味的笨家伙,却处处受到妈妈偏坦呵护。我想也许就是他猫格模糊空洞,方便妈妈自由发挥想像力,满足她对爱的幻想,才造就他俩这辈子的情。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是Tovi,一辈子当一个被溺爱的智障,不用经历感情上的憋扭尴尬,为着理想跟现实的落差感到怅茫,背负思想独立带来的自由与孤寂。家里另一只猫叫陈明珠,其实我不太想谈论她,她被关注得还不够多吗?若说在网路上出道,当年我在部落格当主角的时候,是电视还有大屁股的年头,陈明珠的曾曾袓母也还没出生。可惜我阿母拍照技术不思长进,发文也不够勤劳,渐渐埋没我可能有的星途。算了,其实没成名也不可惜。我是曲高和寡那一类非主流猫,我心知肚明。哪像陈明珠全身上下白得刺眼,瞳孔两种颜色那么做作,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从头到尾就是想出风头。说智慧我不觉得陈明珠有,她最大的本事是心机重,和那一张脸。她最初只住在小房间里,干瘦又口臭,丑得像饥荒濒死的裸鼠。本来妈妈和阿母没打算要她的,说养好病便送走她,但陈明珠拚了小命耍可怜,骗得妈妈团团转,哭着说要在小猫病死之前,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家云云,说得好听,其实等同给她一个神主牌的概念,阿母亦心软同意收留。一旦给了她名和姓,陈明珠便无法无天,终日霸占阿母和妈妈的关注,把自己吃得像头猪,打哈欠会发出噶噶声。无论她做什么也有粉丝说可爱,真没天理。
▼长得白多好,在纸袋里也能轻易对焦。谁会拍我这个黑脸的猫呢。我不是成药我知道妈妈做了一本以陈明珠为名的书,内容我没看,不想看。光看封面就觉得够了。她趴在地上放电那副德性。世人就是喜欢光明的、甜的、躺着讨爱的。我没有励志故事可讲,一脸黑毛,没萌可卖,就不「疗愈」。我没有吃醋啦,也不稀罕疗愈大众,我是猫又不是成药。这辈子要安抚疗愈我那个粗鲁莽撞的阿母,已够烦够累,常怀疑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可笑的是阿母和妈妈也时常问,她们上辈子究竟欠了我多少钱,我说彼此彼此。在外人眼中,我只是家里的配角,长得黑黑脏脏的绿叶,拱托那一朵外表亮白的肥牡丹。谁懂得我黑脸背后的温柔善良,谁会欣赏我麻烦底下的多感与聪慧?就算是日夕相对的阿母与妈妈,也只知道皮毛。若说今生我教了她们什么,应该就是让她们知道,有些事情她们永远不会懂,只要接受就好。
★本篇图文经本事文化同意,摘自2015年出版《陈明珠爱我:猫来了,是要教人得疗愈》。原文标题「饭团:谁明绿叶心」
★作者Emily,粉丝团:「My child is a cat」2012年曾出版《我爱陈明珠》一书,记录陈明珠如何从「落难小街猫」到统治一个家庭,成为「猫生胜利组」的感人励志真猫故事。而《陈明珠爱我》则是她身为「被猫眷顾者」的感恩回馈,叙述作为一个贫乏人类,如何被猫启迪了心灵,滋润了感情。她形容猫是「外星来的辅导员」,而人类是「银河系中最可恶复可怜的生物」,遇见喵星人辅导员「不要怕,只要信」,只要想成为更好的人,辅导员会带着整个宇宙来帮助你,被形容是猫版《秘密》,向宇宙下订单的必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