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人在台湾》一份结婚礼物引发的奇缘

作者在台湾第一次收到婚礼喜饼礼盒。(作者提供)

这个巨大的礼盒,是我在台湾收到的第一份婚礼喜饼礼盒,新婚的是一位高雄的姐姐。跟姐姐的相识也很奇妙,我想把这段故事分享给大家。

奇妙缘分的开始

2021年十月份开学的时候,我要从广东来台湾,就在微信朋友圈问大家有没有需要帮忙带东西到台湾的,朋友多托我带常备药物、易碎电子产品,结果一位自称「老陆生」的Luna学姐需要我带的东西很特别,是一份结婚礼物。

学姐原来是十年前去高雄交换的资深陆生,她说:「好久没回去了,所以会有想念。」淡然的话里有深刻的感情。我便把这份礼物带上,隔离结束后将它寄到高雄,给学姐的朋友郭姐。

结果学姐跟我说,郭姐想邀请我去高雄参加她的婚礼。想当年Luna学姐结婚的时候,郭姐也去大陆参加了,如果不是因为疫情,我想luna学姐也一定会亲自送上祝福的。

被邀请参加婚礼的时候,我真的非常荣幸,并且,心里会有一种使命感,这次前往,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我也带着「老」陆生学姐对台湾、对高雄的思念,我是去延续这份穿越海峡整整十年的友谊。

分享喜饼喜悦

还未启程南下,就收到从高雄寄来的一大盒喜饼,室友看到都惊叹不已,双层喜饼!也太丰盛了吧!我马上把照片发给luna学姐看。

因为我自己也吃不完嘛,而且喜饼就是要众人分享才会欢喜加倍,所以那几天,我走到哪都随身带几块。我跟人家介绍喜饼的来历,就得说一长串:

「这是我一位——十年前从大陆去高雄交换的——陆生学姐,当年在高雄认识了另外一位学姐——这位学姐要结婚了,想要跟你分享喜饼!」

这段话实在太长了嘛,后来我就简化为「这是我高雄的姐姐结婚,想跟你分享喜悦」,大家就会跟我说哎呀恭喜恭喜恭喜!对我讲很多祝福的话,语言的力量很大,听多了真的有种「自己的姐姐」要出嫁了的家属心态,打从心底感到欣慰和幸福。

姐姐的回忆——十年前

郭姐在车站接了我以后,我们就开着车子回家了,路上我俩就聊天嘛,我也很好奇郭姐跟老陆生学姐的关系。

姐姐便一边开车,一边回忆,仿佛打开一本厚重的岁月札记,「居然已经十年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嘛...」

当年郭姐大四,两岸第一次开放陆生来台交流活动,她因为平日在学校里社团活动活跃,被学校的国际事务处拉去「当壮丁」,负责接待这群外地来的孩子,郭姐感慨说自己也是个孩子,没想到跟这群陆生的缘分就这样延续了整整十年。

她歪着脑袋跟我细数:「有福建来的、江苏的、哦对,你们广东是最多的...」

跟着帮忙布置婚礼场地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宴会地点,郭姐的亲友团们已经在帮忙布置场地了,是郭姐的弟弟妹妹、弟媳,很多人,我怕自己叫错,结果姐姐跟我说:「反正你都叫哥哥姐姐就对了!」

她拆开场地布置的挂板、花带、布条,对我说:「小花你看结婚有没有很累,又要打气球、又要场布……」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任务,负责把新郎官昌哥的名片贴在来宾桌位下方,婚礼当天会有一个幸运抽奖活动。

布置婚礼会场。(作者提供)

其实姐姐今天来有一个重头戏,就是带着新郎昌哥练习明天的舞蹈表演,音乐是经典台语歌《心花开》,这首歌真的超级无敌洗脑,婚礼结束回到台北后我连续好几个礼拜脑袋里都是心花开。

我当时负责帮她们拿手机放音乐,姐姐笑说:「小花,你看昌哥跳舞有没有很像做复健!」很像复健,可能是真的,但是另一件事也是真的,就是昌哥真的很爱姐姐,才会为了她放下「男人的尊严」,跳这么卡哇伊的舞蹈,哈哈!

场地布置的空挡,我也把现场拍给luna学姐看,她收到消息很开心,丝毫不掩饰对我的羡慕,我能参与其中,真的很神奇。

不一会儿,郭姐的爸爸,郭爸来了,他双手背在后面,很像「大王巡山」。郭爸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的口音,他走过来问我:啊你有没有粗换(吃饭)?

郭姐就故意学他的口音说,「啊你来都不带换给我们粗,我们都没粗换!」

郭姐家是一个热闹的大家庭,兄弟姐妹很多,感情也非常好,当时我们一起忙了快两个小时,因为姐姐要试婚纱,我们就必须先离开,姐姐环视一圈,说:「不管啦,反正我明天四点半就要来了!」

当时弟妹听了,还有些状况外,便很惊讶道:「蛤?四点半?你来这么早?」弟弟听了就说:「啊你也要四点半来啊!你以为这是谁家的事啊?」这个对话片段让我在后面偷笑了很久。

这时,昌哥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什么木瓜甘蔗芭乐的,问要去哪里接,结婚真的是一件琐碎事情很多、充实忙碌又幸福的事。

我们走之前,郭姐抛出一个梗,「好啦没事啦!船到桥头至楠梓啦!」我们所在的地方真的就离楠梓不远,桥头和楠梓,都在高雄,这个谐音梗真的超好笑的。

船到桥头至楠梓。(作者提供)

郭妈饭菜:氛围轻松的家庭餐

陪姐姐试完婚纱,我们便回家吃晚饭,而郭妈也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美味的素食。我数了一下,配着菜也就吃了七八碗吧,两碗面两碗饭、两碗汤加一碗甜点,因为实在太好吃了。

这一次婚礼,郭姐弟弟的十六年同学也来帮忙,郭妈说明天还有一个二十年的要来咧,同学就开玩笑说:「唉!真是孽缘啦!」弟弟也回呛:「是啦是啦,冤亲债主啦!」

我们的晚餐就是在这么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的,这种同学情真好,小时候就互串家门,长大了还是互相串门,家长都看着这一群小孩逐渐长大成人,看着他们长大后互相扶持、帮助。

今天一整天我都直播给远在大陆的Luna学姐,学姐看到这一桌子饭菜,就知道是郭妈做的,看来这里,十年,都没有变。

其实对于台湾的「不变」,我还是挺有感的,「不变」不是没有变,只是变得很慢很慢,其实会让人很有安心感,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再回来,都还是这样,不会因为外界物质或者城市景观的改变,就完全物是人非。

餐桌还是那张餐桌,厨艺还是那个厨艺,让人可以透过一顿饭,跨越到姐姐们十年前的青春。

我告诉郭妈有人在想念她的饭菜,郭妈说这群陆生跟她很有缘,「他们陆生好几位我都去大陆见过啦,快十年了吧,Luna结婚我也有一起去啊!」

木瓜的故事

这时,郭爸切了一碟木瓜走来,问我有没有粗饱,我说:「有,很好粗,我都有粗!」大家就笑说我学得很快哦!

我尝了一块木瓜,真的太夸张了,真的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木瓜,冰冰的,香甜糯口。

郭妈说:「啊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你喜欢给你带两个回去!」我说好啊好啊,不过一颗就好,我吃不了那么多,过了十多分钟,郭妈又跟姐提起:「小花喜欢吃木瓜,给她带三四个回去!」

我回到台北时拆开郭妈给我的纸袋,里面沉甸甸地包了五六个木瓜。从一两个,变三四个,再到五六个,这就是高雄的太阳、高雄的火热吧。

(廖小花/台师大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