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之間】呂昀嬪/病中相異的心境
秋高气爽的时日,也是病毒满天飞的时节,家里轮番挂病号,先是两个儿子发烧、腹泻,再来是先生病倒,先生说:「千万不能传染给妈妈,不然我们家就大乱了。」但事与愿违,最后还是传到我和小女儿身上,懊恼之余也莫可奈何。
那天晚上小女儿开始吃不下饭,之后开始呕吐,半夜换我肠胃搅动,整个晚上厕所的灯开开关关,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隔天母女昏睡在床,但翻搅的不适促使我们起身去看病,像老妪步履蹒跚地往返诊所。
一回到家,叮咛女儿想呕吐时记得到厕所,或者就近找垃圾桶,但过没多久女儿便直接吐在抱枕上,我忍不住怒吼:「刚刚的耳提面命呢?」想到困乏的自己还要善后,便任由歇斯底里漫流。
中午为了吃药勉强啃着烤吐司,之后我们继续蜷曲在沙发的两端,哀号着没有一个姿势舒爽,女儿说不如看电视转移注意力,想着与其眼神死,这似乎是不错的选择,按下遥控器开始跟着屁屁侦探办案。不知是剧情张力仍抵不过身体的耗弱,还是药效发挥,不久就昏昏欲睡,我们又回到床上扮演烂泥。
从天明睡到夜幕,这一觉好长,一张眼见到女儿稚嫩的脸庞,我问她有没有好一点了,她睡眼惺忪地点头,我说真希望赶快好起来,生病真讨厌,女儿却说:「但跟妈妈一起生病真好,可以睡在一起,好像回到以前,摸着妈妈的背,抱妈妈。」想起早先的剑拔弩张,我有些羞赧地对她说:「对不起,中午对妳太凶了。」女儿回:「妳没有凶呀,因为妳也生病了。」
同样是病人的我和女儿,却有着不同的态度,我挟持着因病痛带来情绪的不悦,旁人就得心生怜悯的包容,肆意地发泄厌恶,并把自己沉浸在悲怜的状态;反观女儿,在不舒服中努力找寻让自己舒适的方法,还重温能与妈妈独处的甜蜜,因这样的柔软才能不带怨恨理解我的不理智。躺在折腾一夜的床上,这场病谢谢有妳,身体无法抵御病毒,但可以选择不一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