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夫人的服务人生

(图/高资敏提供)

卡特夫人病危已有段时间,但听到她离世,仍难抑心中悲凄。

我有幸在美国总统卡特4年任内当白宫顾问医师,因而有机会目睹夫人罗莎琳的做人处世。她的人生哲学很简单但很少人能做到,就是「人生以服务为目的」。她的一生,的确做到了。

我原是福特总统的顾问医师,福特连任失败,卡特一家搬进白宫,我们被第一夫人办公室通知留任。夫人办公室主任杰克告诉我,罗莎琳的办公室并非附属总统办公室,而是和总统分治。他说,总统要我们视她为同总统(Cor-president),她有时参加总统重要会议并表示看法,医疗政策则是专属第一夫人主管。

卡特夫人告诉我,年轻时对政治很有兴趣,想像官员都是清廉,然而接触实务后发现与想像不一样,这反而让她更积极参政,因为勇于参与,才能使政治走上公平正义之路。

1962年她鼓励卡特参加民主党乔治亚州议员初选,不幸落选了。但她早安排表弟在投票所计算多少人来投票,发现总票数远超过来投票的人数。他们不接受妥协,终于平反。卡特在她敦促下走向政治长路,十年中自州议员、州长,而入主白宫。

他们夫妇认为作票就是假民主,就会造成窃贼当政,人民必受危害。卡特卸任总统后与夫人成立卡特中心,在非洲、拉丁美洲、亚洲成立选举观察团制止作票,为世界的民主开路。

我在白宫观察到福特伉俪的简朴,而卡特伉俪则几乎是寒酸。有个例子,福特时代白宫照相是彩色;在卡特时代反而是黑白。卡特夫人告诉我,白宫照相量很大,用黑白可替纳税人省些钱。

福特午餐是自己做三明治,卡特则都是汉堡。卡特最信任的发言人包威尔,他和我偶尔会一起吃顿丰盛午餐,他说跟总统伉俪出去一切从简,老是吃汉堡,他们竟乐此不疲。

卡特伉俪相伴相随77年,晚年都得了老年痴呆症,但他们的孙子说两人似乎还记得对方,他们会同坐一张沙发,默默相视。

在白宫一场晚宴,我告诉总统伉俪他们是中国常说的「天赐良缘」。卡特说,朋友都说他们是在海军官校开始谈情,其实他3岁时就看上罗莎琳,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接生的。如果,世间夫妻都能如他们夫妇真情真意,并诚心认为对方比自己有能力,世间应不可能有离婚。如果国与国也能如此相待,则世局和洽互助,自不可能有战争烽火。

但愿此刻第一夫人己在天上,俯视着她热爱过、献力过的人间。   (作者为前立法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