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下乡替流浪狗打疫苗 雨水溶化警戒的心

文/戴更基医师

疫苗施打原本是所有养狗人的义务,但是政府没有尽到宣导责任,才会有那么多人还没有施打疫苗,长年的低施打率,从来没有政府单位做出什么有效的努力改变。现在爆发狂犬病,不去全面性施打疫苗,却打着要知道病毒才知道如何防疫的旗帜,把隐匿疫情一年余以及走私的问题模糊化,无论你如何做,都是要施打同样的疫苗,然而大幅的焦点转移,甚至让很多人都认同实验的必要性,认定不作实验怎么知道如何防疫。我们很痛心,无论结果为何,疫苗都不会改变,这是农委会不愿意说明的事实,却欺骗了多数的老百姓,运用这种伎俩,引起学者间的争斗,人民雾里看花,完全忘记他们隐匿疫情等等的事情。

▲原本警戒狂吠的小黑狗知道来者没恶意,乖乖让戴更基医师打狂犬病疫苗。(图/下乡~台湾是我们的家)

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解决问题,在征求志工的第一次会议时我就说「当您的酒鬼父亲喝醉,重病的妈妈卧病在床家里肮脏凌乱不堪,您要等谁来帮你打扫?」等待政府太漫长,这里是我的家,我从自家房间开始打扫,所以自己掏腰包,购入了1000剂疫苗,下乡免费施打,这个「下乡~台湾是我们的家」就是在这样的概念下产生了。

排定了第一次的施打日期,一切联系好之后,突然得知有台风,我们决议是:依照公务员上班标准,只要没有通知停班停课,我们就风雨无阻。这一天,所有志工齐聚一堂,从医院一起出发,行前会议交代一句「无论是什么狗都是一样,生命没有贵贱,即使是免费的,也要给予一样的尊重,请大家看着医院的同事们做,完全比照来大敦医院就诊的标准来进行。」是的,生命是平等的。

太平乡,台湾第一个政府来打疫苗的地方,结果?我们刚到,民众早已排长龙了,一早上150 几只狗施打,其中有爱心妈妈来沟通,市场边有很多浪浪流浪狗),因为她可以协助抓到,所以中兴大学兽医系大三的学弟就跟着去施打了。这一打,就打了18 只,等他回来,所有的人都早已吃饱饭转往第二施打点了,只留了一台车的人等他。眼镜上的雨水,脸上的热气,学弟辛苦付出,我们心里除了感激,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大家都在默默为这块土地付出。

进入了头汴坑,状况完全不同,除了部分民众有办法把狗带下山,还有些人想打都有困难。里长是很贴近老百姓的重要人物,他知道哪里有狗还没有打疫苗、谁出得了门、谁没办法。这次,我自己上阵外出施打,跟着骑着摩托车的阿伯,进入山上路途虽不遥远,路况只能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在大雨磅礡的山路小径,因为我开的是四轮传动,还可以这样上山。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起码十几只狗,因为早早得知我们要来,阿伯预先都把牠们抓起来关在笼子里,这里面不乏流浪狗生下的小孩,您怎么忍心再把狗扔到山上,把这种社会责任丢给住在山上努力活着的纯朴老百姓?

大雨不断,雨伞抵不住风雨的肆虐,一起上山的助手,写牌证的,还有负责录影的,大家身上全都湿了,连那台珍贵的摄影机无法幸免。山上施打不比山下,尤其在雨中,考验着我们一直用高标准对待动物的医师。当我们打完了,阿伯非常坚持地拿了四大袋水果给我们,谢谢我们。我的车上、椅子上,全是雨水。

有很多民众无法理解,只是200元,为什么不自己花,而要用免费的?因为您生活在安逸的都市,看不到没有兽医院的地区,民众养的狗难以带出门,或是像在太平的那一站,一位小姐的狗,因为去过每一家医院都拒绝施打,有钱也没有人愿意打,因为她的狗太凶,当我和阿东哥两人用尽方法保定(※ 注),学妹帮忙施打完,主人哭得泪流满面。因为,没有医院愿意帮她处理,有钱,你不一定找得到愿意帮忙的地方。有钱,但是狗太大,家里没车载狗,没办法,这样的地区真不少。

山上还有一户低收入户,路途中险象环生,那时候雨非常大,低收入户的环境不良,当然也不可能给狗狗多好的待遇,有人在网路上抱怨说对狗不好,那么你应该先抱怨那些弃养狗的人。低收入户收养了都市人扔出来的狗,没错,环境不好,但是那已经是他们可以做到最好的了,您没在现场,不宜批评。

这只狗,对着我们一直叫,没有人敢靠近。主人为了生活,台风天还是去打工了,没有人可以碰这只狗,一是我们放弃了;一是我们想办法。你总不能让行动不是很方便的阿嬷淋着雨去弄那只她也搞不清状况的狗吧,狗一直叫着,我打着伞靠近牠,牠一直吠个不停,越靠近吠得越大声。我直接走到了牠的范围中心点,蹲下来,牠突然停止吠叫,直接钻到我的裤子下,在我两腿之间磨来磨去的。牠的磨蹭一分分地吞噬了我的心,眼睛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雨水,保定的同伴拿着伞跑过来,帮我撑伞让我可以打针,这小东西,在台风天,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为了保卫家园,牠淋着雨驱赶我们,等牠确认我进入了他的领土也没有恶意时,牠告诉我牠多需要人的爱。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帮牠打好了疫苗,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你的心,比谁都纯洁,比任何人类都干净,也比任何人都专一,下半身被你弄到湿透可以拧出水来,但是能给你一分钟的温暖,这点湿不算什么。你知道你的心,让旁边的工作同仁动容。打完了,不舍地离开,跟阿嬷说打好了,那岁月沧桑刻画的容颜,对着我们不断的感谢,还对着大家比出大拇指,您知道旁边的人已经泛泪了吗?雨水汗水和泪水,早已溶化成河了。这是社会欠你们的,我们只是帮忙赎了一点罪……

带我们去低收入户的,是头汴国小的教职员,结束后,他说,谢谢你们局长!我们说,什么局长?他说,不是什么政府单位的吗?我说,政府单位有那么好看的制服吗?这是民间的力量,不是高高在上的政府。

※ 注:「保定」(Restraint),指在短时间内用各种方法,在不危及操作者及动物的安全下,控制动物,使得医疗或研究人员得以接近动物,进行必要的医疗或是资料收集之专门技术。

★ 作者戴更基医师,国内第一位得到国际认证的犬类行为治疗师,跨足兽医和动物行为两大领域。戴医师说话及写作风格直接了当、一针见血,勇于发声获得不少饲主赏识及支持。粉丝团:动物行为治疗师戴更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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