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银行家/杰克森霍尔会议的演变
早期杰克森霍尔会议仅聚焦于堪萨斯联邦准备区内的相关经济问题,如今已成为市场观察主要央行未来货币政策走向的重要平台。
【文/梁国源】
每年8月,美国怀俄明州杰克森霍尔(Jackson Hole)会议为全球金融市场的年度盛事,尤其是在金融海啸后,各界都引颈期盼能自此探索出未来1年主要央行货币政策走向的讯息。
在短短3天的行程中,与会央行总裁与顶尖的经济学家齐聚一堂,享受大堤顿(Grand Teton)国家公园的明媚风光,同时也针对全球经济概况交换意见,并尽量形塑出「杰克森霍尔共识」(Jackson Hole Consensus)。
全球央行年度会议代名词
目前杰克森霍尔会议已成为全球央行年度会议的简称,正式名称为堪萨斯城联邦准备银行经济政策研讨会(Federal Reserve Bank of Kansas City Economic Policy Symposium)。从研讨会最早的2个主题──西部水资源、农业银行可贷款基金来源,可以看出早期仅聚焦于该联邦准备区内的相关经济问题。相信对当时的与会者而言,应该很难想像此一研讨会在日后竟会成为全球举足轻重的会议。
2013年畅销书《The Alchemists》作者艾尔文(Neil Irwin)指出,1978年堪萨斯城联邦准备银行总裁古费(Roger Guffey)与研究部门主管戴维斯(T. Davis)希望提升会议规模与品质,并邀请重要经济决策者与会。因此,两人逐步将当年的地区性议题,转移至更受瞩目的货币政策等主题。为吸引更多重量级专家学者与会,并扩大媒体曝光,两人将当时联准会(Fed)主席伏克尔(Paul Volcker)列为首要邀请对象。
打动伏克尔与会的并不是出众的议题,而是他是一位钓鱼爱好者。堪萨斯城联邦准备区又坐拥丰富的自然景观,因此,古费与戴维斯想要利用地利吸引伏克尔参与。
事实上,最早举办堪萨斯城经济政策研讨会的地点,并非怀俄明州的杰克森霍尔,而是在科罗拉多州。但科罗拉多州每年8月都有气温太高的问题,不适合钓鱼活动,古费与戴维斯从而将目光转至气温相对凉爽的杰克森霍尔,此后并成为定制。
天时地利开启日后的成功
除地利外,天时也造就了杰克森霍尔会议日后成功的开端。1980年代,为对抗当时的停滞性通膨困境,伏克尔祭出高利率政策因应,此举不但引起高债务的一般民众与农民严重反弹,更让伏克尔遭到共和党德州众议员冈萨雷斯(Henry B. Gonzalez)的弹劾。
正当伏克尔在华盛顿焦头烂额之际,古费适时的邀请,犹如天降甘霖般,在没有太多考虑情况下就接受邀请。1982年,堪萨斯城联邦准备银行经济政策研讨会的地点,正式移往杰克森霍尔,杰克森湖木屋旅馆(Jackson Lake Lodge)从此进入世人的眼帘。
优美的环境与钓鱼活动,很快地让伏克尔成为会议的常客,甚至有一年他因为钓鱼太过尽兴,最后直接带着钓具参加开幕晚会。由于伏克尔经常与会,其他国家央行总裁座机也逐渐以洛矶山脉小小的飞机跑道,开启他们每年8月的暑期旅游,杰克森霍尔会议遂成为全球央行总裁固定的聚会场所。
随着时间过去,杰克森霍尔会议逐步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传统与风格。限于木屋旅馆的空间,该会议仅能容纳约110位名额,因此在堪萨斯城联邦准备银行总裁千挑万选下,能够出席者肯定是当代最重要的央行总裁与重量级经济学家。不过,并不是所有能够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桂冠的经济学家都可以与会。
原本常出席的克鲁曼(Paul Krugman)就因批评Fed主席葛林斯潘(Alan Greenspan),而曾被排除在邀请名单外;阿克尔洛夫(George Akerlof)之所以能获邀,并非因他对货币经济学有卓越的贡献,其名额很可能来自于他的妻子,就是可能接棒下任Fed主席的叶伦(Janet Yellen)。
葛林斯潘任内大平稳时代
1987年~2006年,在葛林斯潘担任Fed主席的19年内,美国与全球经济正经历着二次世界大战后最美好的时光,经济学家称之为「大平稳(Great Moderation)时代」。
次贷风暴以前,每年的杰克森霍尔会议主要是各国央行总裁与经济学家讨论经济与货币政策议题的场合。与会者借此交换彼此货币政策推行心得、不同经济情势所适合的政策组合,以及对未来1年可能出现的经济议题交换意见。事后看来,当时的会议常充斥各国央行相互自我膨胀与吹捧的言论,例如2005年的会议与会者以货币政策取得最终胜利为题,欢送葛林斯潘卸任。
在葛林斯潘任期内,大平稳时代的说法并不为过。当时美国经济仅经历2次短暂且轻微的衰退,而且平均失业率为5.5%,明显低于先前20年平均的6.4%。
而欧洲从过去的欧盟走向欧元区,正享用共同货币下的便利;英国也因为全球新金融商品的蓬勃发展,加上特殊的税制结构,使伦敦因做为全球金融中心而繁荣,并带动其经济成长;中国与其他新兴经济体则逐渐融入世界,并以快速的经济成长吸引全球的目光。
【梁国源】 现职:元大宝华综合经济研究院董事长、清华大学科技管理学院荣誉教授、台湾大学经济学系兼任教授学历:美国杜克大学经济学博士、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公共政策及管理学硕士经历:清华大学经济学系教授、系主任、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员会委员、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系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