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烏龍爆料 踐踏老師 我們要拿什麼教育孩子?

曾经,幼儿园是孩子离开家庭进入社会的第一个场域,幼教老师则是引导生活学习的第一人,这时候的孩子,大约三、四岁。现在,离家提前到孩子满二个月,场域则变成托婴中心。但是,陪伴、启动孩子今生学习的第一人,成为第一个无法信任的「外人」。

孩子小,缺乏自理与自保能力,没有任何人比托育教保老师更亲近、更能帮助孩子。生命之初的无虑,应是孩子最怀念的时光。能与父母共同滋养孩子,即便身为外人的「老师」,只要不必无端被疑不当对待,疲累忙碌的幼教生涯,还是满心的幸福与成就。

自从爆料成为揭弊手段,揭弊成为民意代表累积个人声量的方式,托婴中心及幼儿园师生互动「启人疑窦」的影像,就成为民意代表护童正义记者会的嫌疑剧码。一一二年十月廿日,台北市某议员举行「幼儿园虐童」记者会,公布足以识别资讯的幼童画面,指控某非营利幼儿园老师有不当对待行为。她提及一名幼童于跑道上跑步,体力透支、多次摔倒,老师却拖着他跑;另一名幼童则被老师于跑道以「小牛推车」方式训练体能。

事实上,这是幼儿园老师根据幼童的医疗评估报告,并与特教辅导老师及幼童家长讨论后,设计适合早疗及特殊需求幼童的个别化肌肉训练课程。民代未善尽查证责任,迳自揭露涉及儿少影片,幼儿园被众媒体包围门口,让幼儿担心受怕,让老师无法正常教学。揭露特殊需求幼儿画面亦损害孩子权益,无端卷入风波的数名老师被去脉络化且受未经查证的监视影像影响,长时间陷入舆情及网路酸言霸凌。即便孩子还要老师陪着玩「小牛推车」,但煎熬委屈的老师早已无力可推车,群体萌生离职念头。

幼儿园认为议员未善尽查证且严重损害名誉,提告求偿五十万元。一一三年四月进行第二次调解,议员不愿亲自面对,仅委由办公室主任出席,声称付不出五十万元。事实上,幼儿园要的是「道歉及善意」,对于尽心敬业老师,想要回曾经拥有的「成就与尊严」。台湾是法治国家,不好、不适的老师有法可裁、可罚;但优质认真的老师,不应被企图彰显个人光彩抢曝光率的民代,反复践踏而身心俱伤。

口口声声喊「儿权」的民意代表,诸多行为却大相迳庭。事件发生已近周年,至今连句道歉都没有。议员若要求证任何教育相关事证,有各种据实直接的方式,但以记者会高举「儿权」牌匾,却随手攻击照顾、教育孩子的老师,这既非儿权正义,更非法理秩序。社会充斥民意代表的权力自由,打错连道歉都不必,老师只能自抚伤口承受冤屈的无奈,让托育幼教专业领域的人力出走更快、缺口更大,严峻程度更难弥补。

连打幼儿园月余,议员竟回应:现在的虐童案件这么多,民众有疑虑,难道不应厘清?不明白,议员厘清真相的管道是哪里阻塞不通?不明白,议员不求证而让社会公审幼儿园的用意?更不明白,议员竟回应「诉讼是人民的权利,表示尊重」的心态。身为老师,我们相信人是有学习能力的,亦希望议员能有道歉悔改的行动。若再次出庭后仍不道歉不赔偿,幼儿园也的确没办法,只能悲情地持续隐忍。

政治常常扮演正义的戏剧,但戏码却暗藏太多杜撰和想像,最终却是撕裂及蒙骗社会,彰显有权力就可以不必讲道理。为孩子,理应重建理性而温暖的社会,我们必须再现事实及是非,降低权力的骄傲与妄为,共构社会秩序,调整和谐关系。否则,我们要拿什么教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