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英专栏》尹锡悦的困兽之斗
韩国总统尹锡悦被逮捕后,其车队从果川的高官犯罪调查处(CIO)出发前往首尔拘留所。(图/路透)
辜振甫曾说过,下台的身影要漂亮,现在韩国总统尹锡悦正在作相反的示范,种种徒劳的抗拒,都宛如一只不肯面对现实的困兽。
6小时的短命戒严后,尹锡悦眼见自己无法执行戒严,又不愿接受究责,就躲着不出来面对。对检方调查、国会弹劾及宪法法庭,样样不配合。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和警方要到官邸逮人,他要求护卫武力阻止。但法院5日驳回针对逮捕令的异议,许多护卫不愿强硬抵抗,尹锡悦也只得走出官邸接受拘提,否则堂堂总统被强行逮捕就太难看了。
他先发影片,称拘提非法且无效,自己是为了防止流血才应讯;他宣布戒严不是犯罪,是为了民主法治、这是总统为克服国家危机可行使的权力。但到案后对讯问一概保持缄默,负隅顽抗下是对现实不如预期的无望挣扎。
尹锡悦原是王牌检察官,对法律可说是了若指掌,会石破天惊决定戒严,一定有对他来说非常重大且迫切的理由。虽然表面上拿外部势力联手夺权、在野党瘫痪国政、国家面临紧急时刻等作诉求,但真正让他铤而走险的,必是他自认陷入了一个重大危机,如果不动用如戒严这般的强制镇压就无法脱身。
之前他的妻子金建希涉及收受名牌包、介入选举,尹锡悦恐怕也脱不了关系。而与尹锡悦夫妻过从甚密的政治捐客明泰均,被控参与尹锡悦夫妻操控2022年6月议员补选提名并收取金钱,以及替尹锡悦操纵民调。他宣称保存了2000多张与尹锡悦夫妻的对话截图,「若公开将引发严重的风波」。他那只「黄金手机」里,藏了尹锡悦夫妻介入推荐金映宣参选议员及金钱流动的内情,但尹锡悦可能还藏了更爆炸性的秘密,抵死不想被后续对明泰均或金建希的调查曝光,因此想用戒严让一切喊停。
尹锡悦想躲避一个大麻烦,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更加天大的麻烦。检调报告指出,他在戒严时下令军队荷枪实弹进入国会抓捕议员,「每4人把1名议员拉着背出去」、「开枪、用斧头」进去拉人!也企图对媒体断水断电。这个总统根本想颠覆国家正常体制,完全符合内乱罪的条件,未来不只会被宪法法庭解职,也必遭判重刑,否则无法对之后的总统造成警示。
由此事件可以看到两点,一是知法者未必敬法;二是人民对民主的认识与捍卫,才是民主韧性之所在。韩国绝大多数的民众不接受用冠冕堂皇但其实莫名其妙的名目戒严。以为当总统可以为所欲为的尹锡悦,如今成了国际笑话与千古罪人,不只政治生命告终,人格更是破产。
尹锡悦的戒严之所以只维持了短短6个小时,真正的原因是他手上没有大量军权,只靠少数几个学弟将领,就以为可以指挥枪杆子,这太天真了。但也幸好他没有大量军权,否则再重演几场光州事件,可就是更大的悲剧、更深重的罪孽了。
全球为了权位利益践踏民主体制的政治人物所在多有,4年前鼓动国会暴动的川普也不遑多让,尹锡悦如果很会煽动民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洗脑出大批信徒,结局可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