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思潮》义与「不义」:转型正义与文化沙文主义(邱泰达)

数据显示,国家人权博物馆的策展非常失衡,不管是策展还是出版书籍与白色恐怖时期相关的占比都近达70%。(国家人权博物馆提供)

「转型正义」(Transitional Justice)的基本定义及其根本精神在于「还原历史真相」,还涉及台湾社会的多元文化发展、族群和解,甚至攸关政策的公平性和政府的责任。每个议题都关乎政府是否能面对历史,是否能尊重我国社会的多元文化和价值。但目前执政党的转型正义正陷入文化沙文主义的谬误。

首先是原住民族禁伐补偿问题。政府对于原住民族禁伐补偿的态度让所有关心原住民族权益的人感到失望。禁伐补偿涉及的是土地权、文化认同和生计维持等权益,《原住民族基本法》第19条明确规定,政府有责任尊重原住民族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每位关心这个议题的委员所反映的,不只是自己的意见,而是代表了许多原住民族群体对禁伐政策的忧心。这不该被政府简化成什么「政治口号」,也不是卓院长所说的:「不提覆议,已是对原住民仁慈」。

原住民族的历史创伤和当代的处境常常被忽视,而这些问题还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政策中,院长的回应不仅没有帮助解决这些实质问题,反而加深了伤口。我国是个民主国家,应注重文化多样性与族群之间的平衡,面对族群议题时,不能以霸道、唯我独尊的心态去看待。

除了不尊重原住民族历史创伤和当代的处境外,政府在其他文化政策上也让人诟病,尤其是在国家人权博物馆策展方向与不义遗址选择性操作。

国家人权博物馆是推动转型正义的重要机构,理应全面呈现我国各族群的历史经验与人权问题。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是,大部分的策展和出版物都集中在白色恐怖时期,对其他历史时期的压迫关注却严重不足。根据《国家人权博物馆组织法》第3条,博物馆应推动当代人权理念的发展,然而,数据显示,博物馆的策展非常失衡,不管是策展还是出版书籍与白色恐怖时期相关的占比都近达70%。让笔者不禁想问,那其他时期的压迫和不公呢?为什么被忽视了?像是日治时期对原住民族、闽客族群殖民式的压迫,都没有被人权博物馆纳入讨论的范围,这是否反映出政府在面对族群历史时,存在着忽视和偏见,选择性忽略了其他时期的历史创伤。

另外在「不义遗址」的定义上也犯了一样的错误,同样的考虑到台湾各个历史时期和所有族群的压迫经验,应该涵盖所有历史时期的压迫事件,而不是只针对某个政权的错误。若将不义遗址的着重点单放在其定义的「威权统治时期」,那只会使历史丧失全面性,反而无法完整还原历史真相。转型正义的工作应该扩大历史记忆的多元视角,考虑到我国各个历史时期和所有族群的压迫经验。另外像是妇女、新住民、原住民族等多元人权议题也应纳入,与联合国人权公约接轨。

片面化的历史叙事可能导致后代无法从过去的错误中学习,全面的历史才能够提供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多重视角,使社会能够真正理解历史的原因与后果,并有效避免重蹈覆辙。若只将转型正义的着重点单放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可能会让政治势力单方面操纵历史,丧失历史叙事的客观性与公正性,与「转型正义」的本意背道而驰。

目前转型正义的工具在台湾的历史诠释和政治讨论中,逐渐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转型正义不仅是历史记忆的象征,也成为了当代政治力量操作历史叙事、重新塑造国家记忆的焦点,加剧了台湾社会内部的历史记忆分裂(historical memory split)。我国社会在如何处理过去的历史上,长期面临困境,转型的过程中,揭示了我国在建立一个共同历史记忆(Collective memory)上的挑战;而政治力量的干预使得这一过程更加复杂,历史共识的达成似乎更加遥远。

(作者为国会助理、《新政评论》创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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