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思潮》民粹主义能走多远（衣冠城）

波索纳洛（Jair Bolsonaro）支持者8日闯入位于首都巴西利亚的国会、总统府和最高法院大肆破坏，引发国际谴责声浪。(图/美联社)

以新自由主义为指导的全球化，反对国家干预国内市场，主张自由市场机制。全球化带动全球经济繁荣，但是也造成国家之间与国家内部巨大的贫富差距。无论发达国家或发展中国家，由于教育水平、产业结构变化与政策调整等因素，加大了菁英阶层与一般平民之间的距离。平民阶层有着强烈的相对剥夺感，导致民粹主义风潮在世界各地风起云涌。由于当今贫富分配问题不仅牵涉国内结构，也有国际因素，而相对剥夺感更不只是财富所得，也由于移民与人口变化而关系到身份认同，这就让当今的民粹主义更加复杂化。以往左翼民粹主义特别是出现在拉丁美洲的民粹强人，如阿根廷的裴隆，透过强力手段进行财富重分配，改善底层民众生活。但是二十一世纪的民粹主义却是以右翼民粹主义为主，在反菁英、反智色彩之外，更结合了保守主义、种族主义与民族主义。右翼民粹主义为社会矛盾、治理失败和经济停滞，甚至个人挫折找到情绪的出口和卸责的托词，因此赢得中小企业主、失业工人、宗教人士、保守媒体等广大的支持。在新兴社群媒体分众化、商业化与极端化的推波助澜下，许多国家陆续出现民粹领袖。美国总统川普当然是最著名、最典型的范例。英国前首相强森和印度总理莫迪也都是属于这种右翼民粹政治人物。而巴西前总统波索纳洛则有「南半球川普」之称。

这两位南北半球「川普」都竞选连任失利，但巧的是这两位都表示对选举的质疑，并且发生不满意选举结果的支持者引发骚乱事件。去年10月30日巴西总统大选经过二轮投票，左翼候选人鲁拉险胜时任总统的波索纳洛，但时隔两个月，波索纳洛的支持者闯入位于首都巴西利亚的最高法院、国会大厦和总统府。这两位总统都否认操纵滋扰事件，波索纳洛甚至不在巴西国内而远赴美国就医。但是他们对选举结果的态度，多少默许了支持者对选举合法性的质疑。

在他们任上不断宣传反菁英和阴谋论，他们的支持者都自认是草根的、爱国的民主捍卫者。这次波索纳洛的支持者也认为政治权贵操纵了选举，扶植「共产主义者」鲁拉上台，会把巴西变成委内瑞拉那样的专制国家。以民主之名却也严重伤害了民主，激化社会对立，造成民主衰退。

近年来美国出现民主衰退的迹象，国际评比机构特别指出，老牌民主国家的民主衰退更值得注意，因为会产生示范作用。巴西媒体就指出：「没有川普，巴西也不会有波索纳洛。如果没有1月6日国会山庄袭击事件，就不会有发生在巴西的袭击。」。不过巴西的情况可能会比美国好，社会分裂虽然依旧存在，但波索纳洛基本上还是接受了选举的结果。在警察阻止他的一名支持者在首都巴西利亚引爆炸弹后，波索纳洛还批评这是「恐怖主义行为」。巴西的骚乱像是一场情绪发泄，不同于川普支持者袭击国会山庄试图干扰合法程序的进行。而且巴西社会分裂比较多是贫富分配问题，相对单纯。

美国的川普民粹主义就比较麻烦了。许多人本以为去年的期中选举没有出现「红潮」，代表川普影响力大幅消退。但是在这次众议院议长选举中，见到川普的手介入其中，支持川普的共党极右派取得重大的胜利。进入体制的民粹主义者比袭击国会的滋事者更可怕，民粹主义者不在乎政治稳定与政府的正常运作甚至社会价值。众议院议长一上任就通过一揽子内规，诸如让众议员更容易罢免自己的议长、建立新的调查委员会、让加税或花费联邦资金变得更加困难，并可能干扰国会进行道德调查。巴西的风暴应该很快就过去，但是川普的幽灵还在华盛顿上空徘徊不去，看来民粹主义还会折腾美国一段时间。（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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