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一线 “每三人就有一人从事”，酸果子带来“甜生意”
中新经纬10月24日电(闫淑鑫)提起柠檬，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酸”。柠檬一定是酸的吗？为什么说柠檬越酸越好呢？
近日，中新经纬走进“中国柠檬之乡”——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探寻这颗酸果子背后的“甜生意”。
通贤镇柠檬科技示范园区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长在袋子里的柠檬
安岳地处四川盆地东部丘陵地带，气候温和，日照充足，土壤肥沃，是世界五大柠檬主产区之一。
通贤镇是安岳县北部的一个小镇，距离县城约21公里。安岳县春来润泽柠檬专业合作社的柠檬科技示范园区便位于这里，整个园区的柠檬种植面积达525亩。
10月18日下午，中新经纬来到该园区时，这里的柠檬还未正式进入收获期，葱郁的柠檬树上挂满了成熟待采的果实。
“往年我们卖早柠檬，9月中旬便开始采摘，今年因为前期干旱，柠檬熟得晚，采摘时间较往年延迟了约20天，最近两天就可以采摘了。”安岳县春来润泽柠檬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吴建明对中新经纬说。
中新经纬在该园区看到，几乎每颗柠檬果都被套上了黄色或红色的纸袋。
“一般等果子长到鸡蛋大小的时候就要开始套袋了，不同批次的果子用不同颜色的袋子来区分。红色袋子是从7月初开始套的，一直到8月底；黄色袋子是从9月份开始套的，一直到国庆节。等采摘的时候，就会先摘套红色袋子的果子，再摘套黄色袋子的果子，连袋子一起摘下来。”吴建明介绍。
柠檬果被套上黄色或红色的纸袋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他解释，给柠檬套袋，一方面是为了提升柠檬的品相，在袋中生长的柠檬更容易变黄，颜色也会更均匀，且果皮更光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御病虫侵害，减少农药的使用，让柠檬更绿色、健康。
此外，套袋的柠檬水分含量高，更容易储存。“像我们的果子，现在采摘下来，一直可以储存到明年10月份、11月份，但自然成熟的果子，等不到明年清明节可能就腐败了。如果不套袋的话，果子还没完全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得采摘。”吴建明说。
10月21日，安岳县柠檬产业发展中心主任田景华向中新经纬介绍，安岳柠檬主栽品种是尤力克，柠檬酸含量较高。通常情况下，柠檬酸含量越高，柠檬品质越好。
“安岳柠檬的柠檬酸含量约在6%-7%，略高于美国加州、意大利西西里岛产区的柠檬。市场上也有一些口感偏甜的柠檬，柠檬酸含量可能在4.5%左右。从营养价值的角度来看，柠檬肯定是越酸越好。”田景华称。
果子越大越好？
10月18日，中新经纬在安岳看到，也有一些早熟的柠檬，陆续被采摘入库。
当日下午两点半左右，中新经纬来到四川普源农业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普源农业)位于安岳县冷链仓储农村数字商业中心的柠檬加工厂时，工人们正在对上午刚到的一批柠檬进行“拆袋剪把”(把，即果柄，俗称果把)，这也是柠檬粗加工的第一步。
工人们正在柠檬进行“拆袋剪把”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刚刚采摘下来的柠檬，它的油包是比较饱满的，工人们在拆袋的时候必须轻拿轻放，如果拆袋的时候比较暴力，可能就会导致这些柠檬因为疤痕等，从一级果变成三级果，后期的价格就会很低。”普源农业市场总监胡燕称。
也正因为此，四川省维记农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维记集团)董事长蒋昌维对中新经纬表示，工厂在对柠檬进行“拆袋剪把”时，只能采用纯人工，无法借助机器。“机器拆袋的话损伤就会比较大。”
分选则不同。中新经纬在普源农业和维记集团的柠檬加工厂看到，从清洗、风干，到分级、装袋，这里的柠檬已实现精准化、自动化分选，每小时分选量达35吨左右。
分选线上，不同大小的柠檬自动掉入不同规格的格口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胡燕向中新经纬介绍，根据重量的不同，柠檬有十多个型号之分，每个型号又根据瑕疵程度，分出一二三级果以及加工果。“加工果并不是烂果子、坏果子，可能就是表面看起来没有那么光滑，只是这类果子不能作为商品果来卖了。”
那么，柠檬越大越好吗？
“柠檬的大小与等级没有直接关系，大的小的都会分出一二三级果，他们内在营养价值都是一样的，选大选小，只是消费习惯和市场需求不同，比如东欧、中亚的消费者，他们就比较喜欢大果；中东消费者就比较喜欢小果或中果。”胡燕说。
胡燕介绍，在安岳，小果通常是指低于100克的柠檬，中果是指100-160克的柠檬，160克以上的柠檬则被称为大果，此外还有一些超大果，单果重量超250克。
即便是在中国国内，不同城市喜欢的果型也不一样。“比如北京的商家比较喜欢采购大果，杭州的商家则更喜欢采购小果。杭州做电商的比较多，他们卖柠檬大多是直接面向消费者，消费者居家泡柠檬水的话，如果果子太大，就没办法一次泡完，很容易浪费。”胡燕称。
在10月18日举行的第五届世界柠檬产业发展大会上，四川农业大学园艺学院院长、国家现代农业产业体系四川省水果创新团队首席专家汪志辉也表示，优质柠檬果需满足多个条件，包括单果重120—230克、口径57以上、果酸含量不低于4.5%、出汁率30%以上等。
酸果子，“甜生意”
果子虽酸，对于安岳当地人来说，却是一门“甜生意”。
安岳是四川省第一人口大县，总人口150万。安岳县委书记刘建华在第五届世界柠檬产业发展大会上表示，在安岳，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从事与柠檬相关的职业。
数据显示，2023年，安岳柠檬产业综合总产值154.34亿元，GDP增加值占比9.87%，实现全县果农(33万余人)人均纯收入17220元，拉动全县农民(131万人)人均纯收入增加4338元。
果农今年的收入或更可观。
吴建明向中新经纬介绍，目前安岳市场上，柠檬鲜果收购价约2.5-2.6元/斤，同比去年高出逾三成。“去年刚开始卖的时候是1.7-1.8元/斤。”
田景华也表示，目前，安岳县柠檬收购价格较去年高出约30%。“随着柠檬大量上市，按照以往规律，后续的价格可能会有所下降，但预计整体会维持在2元/斤以上。”
柠檬涨价，与安岳柠檬国际市场不断拓展以及今年的柠檬产量有关。吴建明称，受前期干旱等因素影响，今年产区的柠檬，在个头和单果重量方面都不如去年。
作为中国唯一的柠檬商品生产基地县，安岳柠檬保存面积48万亩，常年产量60万吨，均占全国的70%，国内市场占有率达80%。
另据田景华介绍，安岳每年还有约30%的柠檬鲜果用于出口。
数据显示，2023年，安岳柠檬出口金额达1.28亿元，是四川首个出口破亿的新鲜果品，其中自营出口量占四川出口水果总量的85%以上。
以维记集团为例，蒋昌维向中新经纬介绍，去年，维记集团出口了约一万吨鲜柠檬，主要发往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今年的出口订单也比较稳定，每天发出50—80吨左右的柠檬。”
维记集团打包好的柠檬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提升附加值
柠檬可以说浑身都是宝。
在第五届世界柠檬产业发展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植物保护学院教授康振生表示，从外皮层、中皮层、果肉和果核，柠檬的每一个部位都能加工出数十种高附加值产品，就连最后的皮层废渣都可作为生物肥料和饲料。
“目前，安岳柠檬鲜果销售的占比约70%，加工产品的占比约30%，积累了蜜雪冰城、海底捞等一大批客户。其中，加工产品包括柠檬汁、柠檬片等。”田景华向中新经纬介绍。
数据显示，安岳现有560余户加工企业，精深加工企业30家，加工柠檬产品200余种，涵盖了食品、日化、医药三大领域。
第五届世界柠檬产业发展大会展示的柠檬鲜果以及柠檬加工产品 中新经纬闫淑鑫摄
浓缩果汁上市公司安德利的柠檬汁加工厂便建在这里。2011年，安岳安德利柠檬产业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该公司占地面积110亩，注册资本5000万元，专注于柠檬、柑橘加工。
10月18日，安德利销售部经理杨琳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安德利的柠檬汁原料均采自安岳，去年柠檬采购量达到了2万吨级别，实现销售额约1亿元。
“在柠檬深加工方面，安岳过去几年已经做了很好的示范。”在汪志辉看来，当下柠檬加工产品同质化问题突出，竞争性不够强，还需进一步加快对柠檬精加工技术的研发，提升柠檬加工产品的附加值。
“目前柠檬产品的品种已经丰富多元，但对精深加工的研发还可以进一步提升，尤其是在功能性成分的提取利用方面。”汪志辉称。
刘建华也提到，安岳将培育一批现代化龙头企业，着力引进柠檬产品加工头部企业，打造大中小企业贯通联动、衔接配套的产业结构，力争五年内形成“1家5亿元企业引领，8家亿元企业带动，100家千万元企业支撑” 的产业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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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常涛 李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