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从草包到水煎包 韩国瑜的气度(林保淳)

立法院长韩国瑜。(资料照,姚志平摄)

在台湾政治人物当中,韩国瑜无疑是最令人感到惊异的一位。他早年从政,在立法委员任内,表现不仅平平,甚且还颇为浪荡,导致中断了年轻的政治生命;但谁也没有料到,在十数年后复出,竟因北农总经理任上,与民进党著名的重砲手王世坚一番答询,理直气壮、不卑不亢,竟又如平地一声雷般,迅速地震惊了世人的耳目,展开了他光耀却短暂的政治第二春。紧接着,倡议国民党改革,以「温良恭俭不让」的名言,直指国民党荏弱的积弊,并参与党主席的竞逐。

尽管所得票数,瞠乎众人之后,却获得了吴敦义的赏识,衔命出征绿营的本命区高雄市。在一片不被看好的揶揄与嘲讽声中,以「一瓶矿泉水,一碗卤肉饭」、「莫忘世上苦人多」的金句,攻破了绿营盘踞近40年的高雄市,击败了原来被认为「躺着都能当选」的陈其迈,声望无与伦比,迈向了他政治生涯的颠峰。然后更企图再接再厉,向上攻顶,可惜因种种缘故,功败垂成,不但一战败北,更连带将已稳操于手的市长宝座,也拱手让出,打回了原形,留下了一地的惊叹号。

韩国瑜及「韩流」的崛起与衰落,虽则各家的解读不一,而且至今还没能获得能令人满意的解说,但如此旋风狂飙式的席卷、冲撞,却无疑地证明了民进党绝非牢不可破的铁板一块,只要「江山代有才人出」,是没有撼动不了的道理的韩国瑜如疾雷破山,挟天风海雨而来,声势浩大,引起绿营一片恐慌,非得并力交攻,除之而后快不可。因此各种不经的流言,四处播扬,连芝麻绿豆大的缺点,也被一一用显微镜放大渲染。监看行踪、挑捉语病,清查过往、检核当下,就是为了将其彻底作人格毁灭式的攻诘,而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无疑就是「草包」二字,就是连韩国瑜双手接受了立法院长证书的那一刻,都还有绿营的死忠者在台下高呼着「草包院长」。

我不晓得绿营的「草包」二字是如何定义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本就是政治斗争的常态,不足为奇;但如此没有底线、不论事实,全凭一己喜恶而横加诬蔑的贬抑,相信将会如蚍蜉撼大树般,只见其不自量而已。事实足以证明,以韩国瑜本身的学识能力、脱口而出的连串金句、幽默的语调、流利的口才,以及其平易可亲的处事为人风格,这样的人还被目为「草包」的话,放眼当今政治人物,岂非个个连「草包」都不如?但是,流言的可怕正在于此,众口喧腾之下,将白作黑、指鹿成马,恐怕就是有不世出的人才,也难逃此厄,更何况韩国瑜不过仅仅是一个非典型的政治人物?

在「黑韩产业链」无所不用其极的运作之下,韩国瑜表面上是「身败名劣」的了,但经由几年的沉潜,韬光养晦、默默行善,韩国瑜反倒呈显出其坚毅不拔的韧性,而除了始终犹然对「韩流」戒慎恐惧的绿营外,多数的民众还是对其仰慕不已,重出的呼声,从未曾间断过。「非韩不投」的誓约,听来虽显得可笑,却无疑仍拥有坚实的力道,此所以从国民党侯、郭之争,到蓝、白两党的分合,韩国瑜仍然拥有举足轻重、一言九鼎的份量。赖、侯、柯之竞逐,韩国瑜为国民党施展出浑身解数,四处赶场、奔波,虽未能拱侯友宜上位,但他以不分区首列的地位,仍可以见到其风起云涌的威势,民进党立院无法再度霸占多数席次,韩国瑜的登高而呼,无疑是具有关键影响力的。

目下台湾政坛三党不过半,且国民党跃居国会最大党的势态已然形成,尽管过程中一波三折,合纵连横,插曲频生,但韩国瑜终究还是顺理成章,当上了立法院长。至此,群龙有首,就看韩国瑜如何发挥其调和鼎鼐的长才,让素来为人所诟病的国会,能展开一番新气象。

立法院开议至今,为期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但韩国瑜的表现,据多数媒体及评论员的评价,都是可圈可点的,尤其是断然撤换立院总务处长、严守议事规则,中立而不倚的态度,更是搏得了不少的喝采,其声望扶摇直上,据舆情反应,连过去总是含讥带骂,将韩国瑜视同小丑、草包的年轻人,也幡然改观,满意度超标。事久见人心,虎豹之鞹,毕竟与犬羊之鞹不同,大人君子,可以虎变、豹变,《易经‧革卦》有言在先,就看韩国瑜如何革故鼎新,使国会焕然可观了。

但是,虎豹就是再威猛,其皮毛终是引人嫉羡的,贪婪于虎豹炫烂皮毛的猎人,早已布下窝弓药箭,欲得之而后才甘心了,是以从韩国瑜被提名开始,就不知有多少「黑韩产业链」又蠢蠢欲动了起来,采取紧迫盯人的战术,找碴挑衅、吹毛求疵,再度祭出当年诋毁连战「500元便当」的技俩,连吃一颗28元的水煎包,都大作文章,欲罗织韩国瑜奢华腐败的罪名,黑到惨不忍睹的情况。殊未料黔驴技穷,手脚早已为群众所看破,料多味美又大颗的水煎包店,反而成为众人争相排队抢购的热门店家,而舆论一片哗然,公道自在人心,不仅无损于韩国瑜,其声望更超迈于从前,可谓适得其反、作法自毙了。

无论是「草包」或「水煎包」,都带有个「包」字,这个「包」,是「包藏祸心」的「包」,是无休无止、铺天盖地的「包」,这是民进党敌视韩国瑜最露骨的狰狞面目,过去如此,现今如此,恐怕未来还是会如此。民进党的黑韩手段,没有最烈,只有更烈,这点,身当其锋的韩国瑜是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但是,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面对未来可能层出不穷的贼心贼胆,韩国瑜所能做的,也还是一个「包」字。这个「包」,是廓然大公、无私无我的「包容」的「包」,韩国瑜只要立心正直、坚守正道,将一任四年的立法院院长职位,恪尽其职守,黾勉以完成,赋予新国会新的气象,就是善莫大焉,而舆论也自然会有公评的了。同时,我更要奉劝若干过于躁进的「韩粉」,以虚静之心,乐观其成,千万不要躐等而进,什么2028、2032的未来不可计量的事,休说休提,就让韩国瑜地负海涵、包容百川,踏踏实实地当个称职的立法院长吧!

(作者为退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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