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从山道猴子看到年轻人的影子（林保淳）

《山道猴子的一生》最近爆红。（示意图／Shutterstock）

《山道猴子的一生》最近爆红起来，据说短短几天，就有500万以上的点击数，被人誉为「年度神作动画」。但是，如果以动画的标准来衡量，画风简单粗糙、配音更是连咬字都咬不清楚，宛如用AI念出来的一样，实在称不上是有水准的动画。但是，却能获得如此多阅听大众的关注，倒是非常值得深思的。

《山道猴子的一生》，主要在讲述一个喜爱飙车年轻人，薪资一般，却不惜分期贷款购买新型重机车，以夸炫于朋友圈，也因此结识了初任的女友。为了讨女友欢心，他又向银行信贷，供女友买车、修车之用，过多的开支，使得他不得多加班挣钱，以偿还债务。但是，他不但经历到女友的背叛，也因其报复性贴文的反响，使其在车友圈中备受訾议，不得不黯然淡出。后来虽然在超商结识同样爱车的同事，却因前任女友背叛的阴影，使其误解了第二任女友的真心，疑忌猜嫌，终于还是不得不分手了。此时，重机出了问题，他才恍然得知当初是步入了车商的陷阱，必须花费更多的金钱去修理，而不得不向朋友借贷。但他爱车炫酷之心不减，最终在一次超车时丧失了生命。

飙车的风驰电掣，既有速度感，更有刺激感，尤其是若干的特技表演，更容易获得群众的激赏。时下的年轻人，尽管自己未必有钱、有闲、有技术进入车友圈，却也可以从他们张贴出来具有速度与激情的照片，引发共鸣的想像，是以也颇受不少年轻人的欢迎。

这只山道上的猴子，既不是富二代，也没有高学历，更缺乏判断事理的能力，不过就是一个约处于中下阶层的普通人，在社会上是相当多的。在这群人的生命中，他们不会有风风光光的日子，也没有足以秀现自己的舞台，唯一能让他们秀现自己、赢得羡慕与掌声的，就是一些网路平台上按赞的次数及粉丝的追踪量。

这当然是「虚荣心」在作祟了。但是，当现实中无法让他有成就感之时，虚幻的网路、半真半假的赞声，却往往也是他们唯一的管道。其实，网路的生态是和现实一样残酷的，而且比现实更率意、更任性，一有风吹草动，不但圈粉数会有剧烈变化，就是评论也相当两极，至于风是从何处吹来、草是如何翻动的，根本鲜少人会去在意，说「朝秦暮楚」，其实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山道的猴子「务虚」，却非但不了解这个「虚」中「假」的成分，拼命想藉现实世界中的努力去满足这个「虚」，而冀望这个「虚」能落实到现实世界，更忽略了现实世界的「真实」存在。

他不晓得，圈粉、追踪的数量虽多，却不代表这就是足以落实到现实的力量，所以他想藉卖贴纸以弥补现实困窘的愿望也落空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条件成为收入丰盈的网红的。事实上，他企图从网路的「虚荣」想获得的满足，例如想藉分期付款购买远超过能力所及范围的重机，作为夸炫，以及跟第一任女友所期盼的、人人称羡的「车档情侣」，都因受到「背叛」与「欺诈」而落空了，更连带着也增加了现实的沉重负担。

「背叛」使他对人性的善良面开始怀疑，因此对同事女友百般猜忌，终于导致了分手；「诈欺」使得他必须广拓财源，方足以因应。但是，显然地，他仍然沉浸在「虚荣」的情境中，不肯面对真正的现实，乃至辜负了朋友对他的协助，最后也此遭罹车祸，遗憾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山道上的猴子，一生非常短暂，而处处皆可见其虚幻。虚荣心构筑了美丽的泡沫，而终是抵不过现实的摧折；虚荣使他不能认清现实，更十足只为自己考量，连朋友的义气相挺，也认为是理所当然。其实，月薪3.7万，虽然不多，他也算是勤力打拼着，虽不足以上跻富裕，但过着平人的生活，也还是绰绰有余的了。无如「虚荣」作祟，最终竟成乌有，就令人感叹不已了。

也许是我已老迈，不懂年轻人的想法，更不知道如此一个其实平淡无奇，在我们社会中随处可见到遭遇，会引起这么大的共鸣。我相信观览过这部动画，而会有所触感的人，还是以年轻人居多，是不是就在这只猴子的遭遇上，也依稀可以捕捉到自己的部分影子？

这部动画以「猴子」作象征，虽是因骑士在山道上乱钻胡绕，夙有「猴子」之称，但从另一角度来说，猴子虽毛躁、好动，却是非常聪明的，这只猴子，会不会属于较笨的一只？我不敢说。但我却想到了《西游记》里的那只「心猿」，虚荣，也是一种心魔，「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其实，有多少人心中有座五行山可以镇压得住？（作者为退休大学教授）

※以上言论不代表旺中媒体集团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