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铁马就留纸条 吴明益:故事丢路旁,不捡太可惜了

▲现场展示车龄约40年的幸福牌文武车(男女两用车),车架上的横杆可以往下移,方便女性骑乘。(图/麦田出版提供,下同)

记者颜赛芬台北报导

吴明益骑着幸福牌单车,带新书《单车失窃记》到各书店举办座谈会,11日停靠诚品信义店,吸引超过200名读者来听铁马故事。他用一张张从街头拍下的照片分享「狩猎」老铁马的过程,有的与回收物搁在一起、有的停在人来人往的捷运站旁,毫不起眼,他说,「一个一个故事被丢在路边,不捡起来太可惜了。」

吴明益身上仿佛装设寻宝」雷达,平时行经台大校园、捷运站、万华士林街道等地,他的眼睛随时搜寻着斑驳的脚踏车;每当发现珍贵的老铁马,他便留下纸条,说明动机联络方式,希望能够与车主见上一面,不一定为了收购,有时是去听故事。

有一次,他在士林附近看见一台幸福牌单车,顺利地联络上车主,并获允收购。去牵车那天,80几岁、脊椎受伤的车主老爷爷邀请他入屋聊一聊,这一聊就是两个小时,才知道老爷爷家族已住士林超过百年,年轻时曾经载着老婆从士林骑到淡水兜风等人生故事。

幸福牌老铁马载着老爷爷的大半辈子,军用脚踏车则载着时代的故事。吴明益秀出一张太平洋时期日本银轮部队的照片,当时军用脚踏车成了名符其实的「铁马」,在攻占马来半岛发挥作用,「他们会把轮胎拿掉,直接骑着铁轮匡啷作响,英军以为是坦克车攻过来了,吓得投降,想来满荒谬的。」

耙梳细节 为所有识字的人而写

无论写蝴蝶、写摄影、写单车,吴明益的作品向来很重细节,「作家不能只为文艺青年写作,小说应该是给所有能识字的人读的。」因此,为了取信于读者,也忠于作品中欲重新「修复」的微观历史,作家必须功夫、作功课才行。

功课该怎么做?他说,「要先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大方打开电脑中的文件夹,以作品名称标示得清清楚楚,光是「单车失窃记」的档案夹里就存着密密麻麻如年表、老单车品牌等资料,宛如主题资料库,耙梳功夫了得。

小说家该走出房门 累积生活经验

《睡眠的航线》与《单车失窃记》中的主角「我」都在追寻父亲的身影,吴明益坦言,相较于历经战争的上一代,50岁以降的作家(包括他自己)即使重新阅读那段历史,对父母亲承受的悲痛也很难感同身受,更遑论已经到了第三代的新生代作家,「现代人生活经验的贫乏是台湾文坛共同的困境。」

东华大学教授华文创作的他鼓励年轻创作者走出房门采集故事,「整天窝在家里算哪门子的小说家?」对于后辈的作品则坚持不评论,因为「不该树立单一的标准」,「每个世代有很多作品,有人喜欢骆以军、有人喜欢甘耀明、有人喜欢陈雪……拼凑起来才是整个世代的创作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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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代至80年代,脚踏车作工细致讲究,风切、龙头商标极具设计感。

▼吴明益最新长篇小说《单车失窃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