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美国 任性的台湾
(图/国民党文传会提供)
今年是第12次应邀赴美参与「美台国防工业会议」,第5次在餐会上发表主题演讲,熟门熟路,老友再聚,心境却无比沉重。目睹美国紧绷的总统选情,回首分裂对立的台湾社会,面对海峡周边的风高浪急,真的很难有一丝喜悦。
台湾是长期且普遍亲美甚至倚美的社会,也因此才有遭指控「疑美论」而被网路出征的怪异现象。从台湾出发前,看到拜登使用美国「总统提拨权」运来浸水发霉近似不堪使用的军品个装照片,心情简直跌落谷底,决定在公开演讲和闭门会议,都要在美国官员面前适切表达严重关切。
美国对台军售延迟交运已经不是新议题,依据瑞典智库与我国防部数据,至今年2月价值累计已达191亿美元,对于我建军规画与部队训练冲击甚大。然而从去年底起,我已经有意识地不再以延迟交运做为与美方会谈的重点。原因无他,就是我国锐减的志愿役兵员和滑落的部队编现比,使得我们少了些争辩的底气。人不够,接装也是大问题。
站在台美关系前线的华府,回首翻看国内政治新闻,执政党的全面对抗战法有如超级磁铁,将在野党牢牢吸住,被困在「本土作战」框架,而无法专注「防空识别区」以外,真正影响台湾发展大局的中美对抗及台海风险。
美国大选的奇幻变化,及至选前1个月民调支持度纠缠,摇摆州持续摇摆。即使与我交情深厚的专家与圈内人士,对选举结果都只能分析,不敢预测,足见选情之紧绷。
我们每天在美国各大民调公司、研究机构与政治网站上,盯着数据与统计图表,看到的是红蓝两色,总统、参众议员以及州长候选人所显示的共和党与民主党支持度消长。其实此次大选,更可能是美国整个政治发展方向与价值的一次关键性选择。
从美国的国际角色来看,此次大选是对威尔逊总统积极外交活动,引导国际秩序的再检讨;从美国政党政治发展来看,将会是民主党菁英化趋势与共和党走向中产阶级,支持群体是否移转的验证;从政治经济权力结构来看,似乎不再是政党对决,而是传统建制派与反建制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之间的权威拔河。
上述3大发展趋势与美国总统大选的交会,凸显了美国面对整体国际地位、发展路线与社会价值所产生的迷惘与焦虑。此种集体现象也多少反映了强权竞争对手所带来的庞大压力。上个世纪,苏联因单一军事强项,日本因单一经贸强项,对美国的挑战终告失败。本世纪赛道上的第2名换成了中国,而且不只单一强项,而是在外交、经贸、科技、军事全方位快速接近霸权,否则「让美国再次伟大」的MAGA不会卷起如此的风潮。
现在是不是台美关系最好的时候,因人而有不同的论述角度。高度倚赖美国以维持生存发展的台湾,面对美国大选背后如此复杂的价值路线对决,及选举结果对未来4年中美强权竞争的可能模式变化,我们似乎很「任性」地对自身的「韧性」充满信心。
过去8年多来,台湾在强权竞争中任性地选边,用「理念相近国家」的新闻声明与国会决议来证明外交成就,执意将攸关生存的两岸关系甩锅给美国而拒绝自行处理。美国顾好台湾海峡的安全形势,共军既然一时之间打不过来,领导人就可以专心地搞领空及领海以内的人与事。
美国总统大选的各项民调一再显示,选民首要关切的是经济、移民、通货膨胀及政府治理。持续焦虑的美国,有多少意愿和精力担任我们的国安团队?提出此问,应不是「疑美论」。(作者为淡江大学战略所副教授、中华战略暨兵棋研究协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