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改变世局的两场峰会 鹿死谁手（衣冠城）

大卫营（Camp David）这场峰会是美日韩三国领袖首度单独、而非利用国际会议场合进行的联合峰会，同意深化军事与经济合作，共同因应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和北韩核威胁。(图/ 美联社)

8月有两场意义重大的峰会。8月 24日在南非举行的金砖组织峰会闭幕，金砖组织5个成员国南非、巴西、中国、俄罗斯和印度达成共识，同意沙乌地阿拉伯、阿拉伯联合大公国、阿根廷、埃及、伊朗和衣索比亚6国加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高峰会表示，这是历史性的扩张，反映了金砖国家加强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也「符合国际社会的期望，满足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利益」。

而美国总统拜登8月18日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及韩国总统尹锡悦在华府近郊「大卫营」举行历史性首度的三国峰会。拜登表示，美日韩三国站在一起，「让我们变得更强大，世界更安全」。拜登成功化解日韩的恩怨，愿意与美国共同应付中国，这次峰会被认为是拜登外交上的一大胜利。

这两场峰会中美各有斩获，也看出双方攻守策略的不同，至于胜负一时难分，但对于世界局势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变化。

这次拜登选择在大卫营举办美日韩峰会，有其特殊意义。结束以色列与埃及敌对状态的《大卫营协议》就是在这里进行。当年卡特总统把双方找来，好说歹说的硬是要双方谈出结果来，最后双方也因此协议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讽刺的是，拜登把日韩找来，看似有协调两造的邀功用意，但在和平的隐喻下，却是强化军事合作，朝向「亚洲版北约」更前进一步。日韩的和解是一回事，美日韩军事合作是否有助于东北亚的区域安全与稳定，还是陷入一波新的安全困境又是一回事。美国此举反而加速中俄朝的军事合作，让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目标更远。美国借由美日韩大卫营峰会对中俄朝释放强烈讯号，对日韩而言也是给足了面子。

这种面子外交对日韩会有一定的作用，日韩的对外关系都有「事大主义」的传统，特别自古长期夹处在中日之间的韩国。现在朝鲜半岛的分裂更是大国平衡的结果，半岛统一与否的决定权根本不在两边韩国人手里。事大主义仍在韩国外交有主导作用，从尹锡悦上次访美忘情所以的引吭高歌就不难看出。

日韩都是有美国驻军、依靠外力保护的「不正常国家」，对美国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日韩的历史恩怨难解，恐貌合神离。但是美国利用半岛危机与中国扩张的议题，在给足面子平衡事大主义矛盾心理的前提下，日韩还是会愿意加强与美国的合作。

美日韩峰会虽然有强化供应链等经济合作的议题，但是军事才是重点。在美日韩峰会后的声明中表示，反对中国在南海及东海的「危险和侵略行为」。声明还同意，将进行定期联合军事演习，在危机时互相协商，分享关于北韩武力的实时数据，并每年举行领袖与高层官员峰会。美日韩峰会是美国在美英澳的AUKUS协议、美日印澳的Quad之后再下一城，成为围堵中国框架之一环。

回到金砖峰会，扩员与去美元化是这次峰会的主题。这次扩员是金砖组织自2011年成立以来的首次扩大，不但新增了6个重要的经济体，还有17个国家正式提出申请，20多国表达加入意愿。这次峰会，南非还邀集了大部分的非洲国家与会。金砖组织未来在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力将不可限量。

至于去美元化的进程也取得一定的共识。原本巴西总统鲁拉提议的成立金砖货币并没有提上议程，但是强化金砖国家本币交易有了进展。去美元化的重点不在于让人民币取代美元的地位，而是改良国际支付体系，就可减少美国的长臂管辖，削减美国对其他国家经济制裁的力度。很难想像一个未来有40余国的非西方主导的国际组织，又有自己的金融体系和支付系统，这正在颠覆二战后的布雷顿森林体系，这将会对美国主导下的世界秩序产生大冲击。

这两场峰会中美各有斩获，美方看似以攻势现实主义利用日韩作为离岸平衡手，但是中方看起来比较像是新葛兰西学派，利用物质力量、制度和观念的交互运用以改变整体结构。至于鹿死谁手，还待时间检验。

（作者为大学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