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过年返乡《宛如阿修罗》(黑鸟丽子)
《宛如阿修罗》找来宫泽理惠、尾野真千子、苍井优、广濑铃同台演出四姊妹。(图/Netflix提供)
过年亲友团圆,有些家庭一团和气,有些则暗潮汹涌,这时候可以看日本导演是枝裕和执导的影集《宛如阿修罗》,四姊妹如何面对彼此不同性格以及不同人生际遇所带出的高低起伏。
剧情以三姐发现居然有个陌生小男孩对着她70岁的爸爸喊「爸爸」为起点,四姊妹想办法隐瞒爸爸外遇的真相,深怕妈妈(松阪庆子饰)得知会太过伤心,没想到报端居然出现一篇匿名身分投书,说自己的爸爸居然外遇,搞了半天,原来是老妈写的信!
老妈希望老爸知道自己已经看破真相,这个发现让寡居却与人夫外遇的大姐(宫泽理惠饰)、一辈子想当好女孩的二姐(尾野真千子饰)、古板的三姐(苍井优饰)、活泼的小妹(广濑铃饰)震撼不已。不久妈妈猝死,也让姊妹们必须面对谁来照顾年迈爸爸的困境,在兜兜转转之间,各人又有各人的难处,姐妹们真能平安渡过这些人生的风浪吗?
这部影集的卡司坚强,除了闪亮的女主角们,男演员也很抢眼。本木雅弘、内野圣阳、松田龙平都在这出女性剧当中占有篇幅少但戏份强的演出,很是精彩。但最厉害的还是已故的知名作家向田邦子的原着,对白字字珠玑,而导演是枝裕和在拍摄时大量使用美食带出剧情,每十分钟必定有一道菜,从敲镜饼、鳗鱼饭、寿司、饭团、咖喱、蛋糕、布丁、寿喜烧……简直是在看《孤独的美食家》!
而且食物不只是剧中的重要陈设,也象征着各种情绪,好比妈妈去窥探爸爸外遇对象的房子而晕倒,她手上还提了一袋鸡蛋,也跟着落地全碎。爱上拳击手的小妹为了显示自己与男友的目标一致,男友要减重,她也不吃饭,饿昏了却发现男友偷吃。后期小妹又以自己感受到的幸福像是「蟹肉饱满的蟹爪」,令人会心一笑。剧中在锅子里「嘟嘟嘟」炖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爱情样貌。
这出戏剧本是向田邦子在昭和时期1980年代的作品,当时家庭主妇是主流,但现在2025年,该怎么诠释那段时期?导演用底片拍摄,后期调光带着黄昏色调、粗颗粒的质感让观众知道这是80年代背景,而片中的道具让昭和年代的典雅之美展露无遗,连充满杂物的二姐家厨房都有种温暖的生活感,增添看戏的乐趣。
剧中姐妹们各有人生目标,也符合目前女性故事的主流,就像剧中经常出现的那句话「姐妹就像碗豆,即使在同一个豆荚内生长,成熟后会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也一再重复妈妈的愿望,「风平浪静的人生,就是女人的幸福」,实际上连妈妈自己都知道,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可是咬碎了牙才能支撑的假象。
于是我们看到这对老夫妻从童话《桃太郎》的老公公老婆婆,逐渐走向夏目漱石的《虞美人草》,原来是艳丽但有毒的罂粟,总算从童话的裂缝处感受到真实。
过年返乡,可能对某些人来说就像《宛如阿修罗》,一家人总有不同际遇,表面和和气气,偶尔会吵架,难免有心结,其实家人真不必日日伪装成父慈子孝的童话,就像剧中对白,「有时候稍微脏一点,比较自在」,可能就是在吵吵闹闹当中加上美食,才真是一家人吧!(作者为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