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懋专栏》伪日丑学 自我陶醉

对于被拆掉了过时的日本殖民建筑,则如丧考妣,一心一意地要复建。图为「里港邮便局」是屏东县内唯一仅存的日据时期邮便局,启动修复工程,县长周春米期许其变成里港乡的胜利星村。(谢佳潾摄)

过去我们有「日伪」之称,指的是日本帝国扶植的傀儡组织,属于汉奸走狗之流。日本帝国瓦解后,日伪不是遭到正法,就是改邪归正。不过,今天的台湾却出现「伪日」病症,把日据时代的一切想像成无比美好,包括台湾人也变成日本人,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日据时代的建筑多美,交通多么进步,人们素质多高,想到这一切会露出流口水的呆样。由于日本帝国早已土崩瓦解,这种主动攀附日本殖民主义从而产生的心理可称之为「伪日」。

于是乎,今天不少人歌颂日据的美好,包括在电影、电视、出版品、网路图文留言、乃至城市规画上,一直在生产山寨日本货,如此的文化表现可称之为「伪日丑学」。

这里随便挑几样来说,1908年,日本殖民政府完成南北纵贯铁路,任何殖民帝国占领新领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兴建铁路,以便掠夺矿业和农业资源,这是第一步。德国、英国、法国均如此,这是殖民帝国的基本动作,不知道恋殖者在兴奋什么?

问题是,台湾人扮演什么角色?日据半世纪,有一个台湾人铁路工程师吗?一个铁道测绘师吗?事实上,连列车长都没有,台湾人的角色就是帮日本长官和游客推台车,这样的照片倒是很多。恋殖者如果回到日据,此刻大约就在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台车,如果讲话稍有不敬,就被日本警察大人赏耳光。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至于建筑,日本明治时期,由于崇拜西方,仿照德国的建筑兴建车站、银行、官署等公共建筑;大正中期以后,由于不实用和耗损,大量拆除改建。日本战败后,剩下少数这类建筑只被当成城市怀旧的装饰品,日本人重视的是京都、奈良的古寺,以及当代艺术的新建筑,也就是更加重视古典,同时不断地往前创新。两者之间的东西则聊备一格。

台湾的伪日者刚好相反,清代的古典建筑被日本殖民政府大量拆除了,没感觉;未来实验性的建筑创新,没感觉。对于被拆掉了过时的日本殖民建筑,则如丧考妣,伤心得不得了。一心一意地要复建这种仿洋山寨建筑,还把它们跟德国的原装货相比。其实这种越级比较不伦不类,因为在上海、香港、新加坡、槟城、西贡、马尼拉等城市,还存在大量的西方原作建筑,台湾仿洋山寨连这种都低好几级。

就像最近在吵的台北菊元百货,日据时代那条街非常冷清,平常根本没人,何来「风华」?至于7层楼高也没什么,大约同时期,新加坡的国泰大厦已经有17楼,土地面积5倍以上,上海就更不用说了。像菊元这种很普通的建筑,吹牛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伪日者土包子到令人不堪忍受。

至于出版业也普遍受到这种伪日心态的影响。我们的韩国代理卢小姐说,她很惊讶很多日本书一出来,在台湾马上有中文译本,好像台湾出版社自动成为日本出版业的中文代理商,很少自己的东西。台湾出版社也抢着出版日据时代的相关出版品,这个重要啊!那个有意义呀!这跟韩国出版社刚好相反。日本出版品的韩文译本很少;倒过来,日本有专门的韩文书展,推荐日本出版社做日文译本之用。

这里再重提一下公视《听海涌》影集,一开始,三兄弟回忆在海岸美好的日据生活时光,更让人想吐。如果那么好,何必跑到南洋当日军杂役,成天被人拳打脚踢?历史造假自我陶醉到不行。

总之,「伪日丑学」大行其道,其结果是台湾的原创能力紧缩,竞争力大幅下降。伪日症者甚至不是日据时代的三脚仔,因为三脚仔清楚自己的机会主义角色,有几分之机巧,随时准备改变风向,日伪者只是假装沾点东洋气的呆瓜土包子而已。

(作者为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