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名导肯洛区新片《抱歉我们错过你了》 别无分号的电影良心
英国导演肯洛区是我最尊敬的电影大师之一。对我而言,他的作品只有「很好」和「非常好」两种。有人亵渎他专门「卖惨」,如果只是拍个一部两部,或许可以说他沽名钓誉,人家都80几岁还不改其志,永远将镜头伸进底层,从不被国家机器与社会主流的光鲜给蒙蔽。
这次他把箭头对向电商物流与快递配送。在我们相信网路愈来愈健全,速度愈来愈快的时候,他带我们看一个投身其中担任配送的中年男子,如何在这个必须以「自雇」身分「加盟」的规则里,落得遍体鳞伤。
老先生的观点清透犀利,但不沦为说教。在写实的基础上,他建构了一个可信的四口之家,父亲投身物流,为了自备条件,迫得做居家看护的妻子只好卖车,改搭公车一家一户去工作,从她照顾的那些无人陪伴的老弱病残,又是一道深刻的社会观察。然而他们再谦卑再努力再相爱,也不能抗衡不平等的雇佣条件,或者阻止青春期儿子的叛逆,减低小女儿的敏感。这里面当然铺排了冲突巧合,但都不是廉价的戏剧工具,而是盘根错节的人性与体制的矛盾。
肯洛区的电影其实并不难懂,通俗流畅、技术到位、演技生动,只不过他不肯轻易地给予happy ending,反而要你看清所谓文明先进如何成为吞噬尊严的怪兽。喜欢批斗没什么了不起,但能像他抽丝剥茧还掷地有声却极不容易。而他对角色投予的真情观照,更富含艺术的质地。
《抱歉我们错过你了》原本是无法亲交、留给收件者卡片上的标准句子,在此却变得有点讽刺。虽然这部片在我的肯洛区片单还排不到最爱行列,但已完胜太多电影。他不只是英国电影良心,根本就是品质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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