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翻譯 水原一平是大谷翔平的小叮噹

大谷翔平(左)在大联盟爆红，他的翻译水原一平(右)也跟着成为话题人物。 路透社

现年36岁的水原一平出生于北海道，但在安纳罕长大，「我刚好赶上野茂旋风，自此之后，我就迷上大联盟了。」水原就因为这个从看电视累积出来的棒球知识和热情，自一个贸易公司的职员，变成冈岛秀树在红袜时期的翻译，后来还回日本，担任火腿队的洋将翻译，就在这里，他认识了年仅18岁的大谷翔平。当大谷加入天使队时，他也顺理成章地和大谷一起回到美国的故乡。

水原一平从没打过棒球校队，但他却能成为大谷全垒打大赛时的接球捕手，甚至在休赛期间，还能帮大谷的牛棚练投接球。当大谷刚来美国时，水原在球团敦促前，就努力想让大谷赶快融入天使的团队，「我听过很多日本球员在大联盟都很孤立，我可不想这也发生在大谷身上，」他发现休息室里很多队员都在打一款手游，他叫大谷赶快装这款游戏，他自己也下载，「直到今天我们都还在玩耶。」水原一平高兴地说。

今年大谷的二刀流神技风靡全美，却也增加了水原工作的难度，因为大谷有自己的一套备战、休息和训练行程，以及源源不绝的媒体采访需求，让水原一人多职，从原本的翻译，变成私人公关经理，还要身兼贴身陪练员。水原解释：「他的时程实在太特殊，所以很多时候根本没人能陪他传接，就只好我来了。」

水原一平(右)的工作可不是只有翻译那么简单，他现在已成为大谷翔平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美联社

水原的角色有多重要？运动画刊的欧康纳（Robert O’Connell）举了个例子。1964年时，太平洋联盟的南海鹰队和旧金山巨人队进行一项交换计划，送了三位高中毕业生去美国。巨人队当时把唯一一位投手村上雅则送去1A的佛雷斯诺队，看上的就是佛雷斯诺的日本社区，可以提供村上住宿环境，也让他学点英文。但内野手田中达彦和捕手高桥博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送去位于爱达荷州的新人联盟，这边的亚裔人口不到百分之一，他们直接被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连吃东西都成了问题。

村上在小联盟越投越好，居然在同年九月就升上了大联盟，成为大联盟首位亚洲球员，并且在巨人一个多赛季，交出了54场登板的纪录。1966年，南海队就把村上要回去了。田中和高桥的这一年过得并不顺遂，尤其是高桥。美国棒球研究协会的亚洲棒球委员会主席史戴波（Billy Staple, Jr.）说：「语言不通直接影响他场上的表现。你从记录上就可以看出来，一场比赛里两次捕逸，然后下一场又有、再下一场又有。」在美国的这一年，搞坏了高桥蹲捕的信心，回到日本后，他于1971年转战内野手，终于成为球队主将，一共打了18个球季。

村上雅则(右)在美国职棒打球时有英文沟通能力，所以表现较好。伊良部秀辉(左)与生父语言沟通有问题，在洋基时也没处理好人际关系，让他一路走来都是相当悲情。 2001 Topps 球员卡

这其实就是海外球员进军美国的缩影，越能和球队沟通，越容易成功，反之则失败。大联盟在60和70年代大举引进拉丁美洲球员，彼此间互相帮助学习英文，但当时几乎没有球队聘有专门的翻译人员。当1995年，野茂英雄成为大联盟史第二位日本球员，他的经纪人野村团强势要求，一定要有专职翻译。「我们当时有那个优势，可以说『我就是要这样』，」野村回忆当时和道奇讨价还价的过程，「我相信翻译会扮演一个重要角色，如果你无法和人沟通，你是无法成功的。」

今天大联盟有28%的球员来自美国以外，其中绝大多数来自拉美，所以大联盟从2016年起强制每队都要有专职的西班牙语翻译。但来自亚洲的选手是少数，所以聘的翻译几乎都是一对一服务。张育成的翻译朱冠伍和他于2017年在亚克隆（Akron，詹皇的故乡）相识，当时还在攻读化工博士的朱冠伍很快地就在这个小城和张育成变成好友，等到朱冠伍取得学位后，张育成就引荐他加入印地安人队担任翻译。朱冠伍也得学着在当地的超市买到食材，帮张育成做点台湾味以解乡愁。

今年二月，一支水手队总裁马瑟（Kevin Mather）对球团内部谈话的影片流出，他除了阐述对球员合约时间的控制外，还对许多球员开火，其中最受瞩目的一段就是砲轰前投手，目前已转任顾问的岩隈久志的英文太烂，「当他还是球员时，我们已经付他那么多钱了，还得每年付个7万5给他找个翻译.....当我们提醒他后，他英文突然就变好了。」马瑟隔天就火速自行辞职，以息众怒。七月时美国ESPN的招牌名嘴史密斯（Stephn A. Smith）拿大谷要请翻译一事作文章，也马上掀起轩然大波，让向来嘴硬的史密斯也马上道歉，保住饭碗。其实他们都没搞清楚，这些翻译可不是单纯来当个信差的，他们带着满腔棒球热情来为球员效力，更是球队未来的制服组人才。

一堆常春藤的毕业生挤着进各球团实习，翻译其实门槛更高，因为除了对棒球的热情以外，他有个超高标准—得要两种语言都很流利。越来越多球团发现翻译的多工能力和跨部协调能力，其实在统计数字横行的当下环境非常难得，像柳贤振去年的翻译布莱恩‧李，今年就进了蓝鸟队的制服组；而达比修有的前翻译佐藤秀明，目前是蓝鸟队的国际球探。

水原说能坐在第一排，亲眼看到大谷宇宙级的演出，就是这个工作最棒的部分。「我永远自觉我的幸运，在大谷18岁时我就认识他了，我的感觉是，『这小子太不可思议了』，今年能在零距离看他大杀四方，真是太棒了。」在全垒打大赛帮大谷蹲捕，亲眼看到那28支飞出墙外的球，对水原来说，也许就是在一杯美味的拿铁上，再拉出一条美丽的拉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