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三式的情欲教育 因恐惧而抵制谢和弦

▲谢和弦传出被教育部禁止到高中演出。(图/翻摄自谢和弦脸书

文/陶本

歌手谢和弦在校园演唱会上脱衣发送保险套高喊性爱是享受,不是罪过」引发讨论。教育部近日发函,要求各高中学校禁止谢和弦演出,更是引来正反两极声音

我认为在教育中不能假设学生是脆弱的,或是没有判断力的,甚至不能「禁止」提供情欲相关的知识。巴黎大学在启蒙运动时期的宣示有言,「不能假设别人无知,我们没有权利假设对方无知。」所以我们也不能够贬低自己的台湾学生。

孩子对性爱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反而当孩子对性爱一点都不好奇,这反而是件很可怕的事,甚至可能肇生问题,但家长、大人、教育却害怕社会带给孩子负面影响,这是很吊诡的。

当然也不能怪台湾教育,在中国传统中情欲变成恐惧,变成不能说的害臊话题,但在宋朝、元朝之后,欲望似乎已经开始得到纾解,明朝更出现一部经典奇书金瓶梅》。

《金瓶梅》的写作年代在中国压迫女性最严重的时期,女人可以用生命去换取贞洁,作者兰陵笑笑生甚至不敢放上真名,在台湾现在教育中,提到此书也不过是西门庆潘金莲肉体色情书籍,明末时被李渔列入四大奇书,如此蜻蜓点水而已,没了。

教科书里所描述的多是西门庆跟潘金莲的野兽性情,动物性情的一面,并没有谈到《金瓶梅》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延伸讨论,包括个人主义,当代商业的发展,以及反映女人性欲长期受到压迫,被社会制约后的极大反弹。

有人说《金瓶梅》影响了《红楼梦》的写作,但红楼梦的层次并没有那么直接,有人只看到表层,好比台湾教育所给我们的,我所记得的一篇课文《刘姥姥逛大观园》,写女孩嬉笑打闹的故事,把书中情欲的部分给完全隔绝,给学生看的只有林黛玉多愁善感的情感层面而已,却省略了更深层曹雪芹,少了他表达跟处理「情欲」的部分。

秦可卿描写,「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其中「情既相逢必主淫」,表达情跟欲本是一体,是不能分而论之的,另有一句,「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

贾瑞在曹雪芹的笔下,是个极度想跟王熙凤做爱的男人,其中一回写贾瑞碰到贾蓉假扮的王熙凤,这样写道,「不管皂白饿虎一般,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我的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亲嘴裤子。」描写方式跳过调情,跳过前戏,直接来到欲望的顶点

台湾的教育就如埋头沙堆鸵鸟,害怕去面对、讨论性爱、情欲的问题,导致文学被删删减减,经典作品变得坑坑疤疤,甚至禁止太过直接的表现方式,台湾教育承受不住,好比谢和弦的表现方式,实在太刺激了,台湾教育、家长和社会观感承受不了,心脏太小颗无法负荷,只好用恶势力联合各校来共同抵制。

或许会说台湾教育有在讨论性爱啊!也有讨论情感、欲望啊,但仅止于健康课本的第13、14章节,然后呢?很少人去探讨欲望的本质,以及教育学生怎么去控制欲望,或是说如何透过正当的管道来宣泄欲望,欲望本身不是罪,欲望很无辜,更无辜的是,家长怪罪社会有太多色情的诱惑,怪罪媒体腥膻色,怪罪东,怪罪西。

但是,我认为怪罪社会是毫无意义的,不跟孩子沟通,不问问孩子看了什么?不问问孩子为什么渴望?不跟孩子讨论,父亲不跟儿子来场「Men's Talk」?把孩子当「人」去关心,不是去阻挡,生命会找到出路,我相信情欲也是,挡不住的。

教育部的行为,是不成熟的表现,在面对情欲问题没有正面的跟孩子交流,是害怕的,是懦弱的,甚至或许是自己根本没有足够情欲体验,情欲观念薄弱,因为害臊,因为社会价值的排斥,为禁止而禁止。

让我们情欲教育走向光明正大的,健康的,开放的状态,而不是现在鸵鸟式的,鳖三式的情欲教育。

●作者陶本和,自由撰稿人,大毕。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ET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ettoday.net

▼谢和弦传出被教育部禁止到高中演出。(图/翻摄自谢和弦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