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陈明通不下台 再多检讨也枉然（林保淳）

陈明通虽被台大「永不录用」，但其所指导的173位学生中，不少是如今民进党中的要角，陈明通犯此大错居然还能高居国安局长，舍此而不论，再多的检讨，恐怕都是虚晃一招。（图为2019年陈明通拜访时任新竹市长林智坚）。（本报资料照）

民进党败选检讨，空口白说，似乎没有人敢直接针对「病灶」提出省思。事实上，整个民进党选举气势筛始下滑的转捩点，就是始于蔡英文、继以林智坚的「论文门」问题。

但说起「论文门」的缘由，当然必须追溯及从2019年延续至今，犹自官司缠讼，人人各执一词的蔡英文「论文门」问题。但因蔡英文仰仗执政权势，封锁各项证据，且又因其为现职总统，无可追究，故虽异议纷起，却是无可奈何，隐隐伏下了争端。

2020年高雄市长补选国民党参选人李眉蓁的论文抄袭，无疑是个源起。在证据确凿之下，李眉蓁不但非常快速地被中山大学撤销硕士学位，更被提起「违反著作权」的公诉，当然就只能尝到败选的苦果，补选得票率仅仅25%。

其实，以当时陈其迈的强大实力，李眉蓁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对手，揭露其论文抄袭，固然可将李眉蓁打得无还手之力，但是，却未免是以「大炮打小鸟」，在一片欢愉声中，忽略了其可能的后遗症。

由于事证明确，李眉蓁辩无可辩，没多久就已坦承，民进党打得顺风顺水，可谓大获全胜。其实，台湾政治界人士透过管道取得高学位，圈内早已风传多有抄袭舞弊之事，而且蓝绿两党皆然，少有人能够幸免；但由于不是事关乎己，就是同党友好，通常是互有默契，缄口不提的，谁也不愿去揭开这个潘朵拉的盒子。这可以说是台湾学术界的堕落，更是台湾许多政界人士的历史共业。当时笔者就断言，李眉蓁绝对不会唯一提出来被检视的，未来选举，凡有取得硕士学位，尤其是所谓的「在职班」的政治人物，绝对都逃不了这一关。

李眉蓁后来认错道歉，甚至自动放弃硕士学位，并重新出发，另往正修大学修习硕士学位。如果政坛不再有人提起，原来也是可以平静无波的。

但意外的是，就在柯志恩衔命前往高雄备战之际，远在海外的旅美教授翁达瑞，可能不熟谙台湾政界混冒学位的常态，竟突然发表一篇指斥柯志恩「自我抄袭」、「一稿多投」的文章，哪壶不开提那壶，等于点燃了这次选举一片抄袭指控的导火线。这当然挑起了原来对蔡英文无计可施的论文门质疑者，以及众多蓝营支持者的怒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蔡英文固然可以封锢相关事证30年，可这些投身于选举的政治人物，就没有了这个挡箭牌，即使电子版论文不公开，纸本论文还是可以借阅得到的。于是，他们透过各种管道，取得论文，再加以比对、核校，而由国民党台北市议员王鸿薇首先发难，直指林智坚中华大学的硕论有抄袭之嫌；而就在同时，媒体人黄扬明、台大退休教授杜震华，也揭露了林智坚台湾大学硕论的抄袭问题。点燃了战火。

战火烧起，最可议的就是林智坚的指导教授，目前犹高居国安局长之位的陈明通，极力偏袒，动辄发表长文，企图以论文写作的时序，强调其弟子的「清白」，公然违反学术界以「发表为先」的惯例，甚至隐隐将罪责强压于另一指导学生余正煌身上，反激使余正煌不得不出面澄清，并提出诉讼，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更将事态扩大。

林智坚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当然是因为他是蔡英文的爱将，兼且是民进党的「五星市长」、「明日之星」，故「恨屋及乌」，首先拿他开刀。其实，假如林智坚够聪明的话，就应仿效李眉蓁，默默认错，还是可以代表民进党出征桃园的。可惜的是，林智坚想藉巧言诡辩，脱卸责任，抵死不肯认错，三番两次开记者会，等于越描越黑，而诸般事证俱在，众议汹汹，无可狡赖，故不得不黯然宣布退选，而由郑运鹏代打。

蔡英文当然知道攻击林智坚的论文，其实就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是暗将剑锋指向她的「论文门」的。一来心疼爱将，一来也为了自保，甚至在后来林智坚「两案并发」，且双双被中华、台大撤销了硕士学位后，犹然袒护林智坚，公然与夙具声誉的台湾大学为敌，欲倾全党之力，以救林智坚一人，更激起了全台学术界、学生群的愤怒。

抄袭，是学术界最忌讳的大事，攸关于整个台湾学术未来的声誉及发展，中华大学的事小，而台湾大学是全台首学、世界知名的大学，蔡英文、陈明通一力加以护航，不但因其事证不足，难以说服社会大众，而在彻查之下，更揭露了陈明通假借其「官学两栖」的身份，进行「学官商」勾结的内幕，全面掀开了台湾学术界的黑暗面。

林智坚论文抄袭事件影响之大，是可想而知的。但蔡英文一意孤行，全党上下顺风希旨，无人敢谏，转而采取报复手段，遍燃烽火，针对许多蓝白阵营的人士，如许淑华、林耕仁、谢国梁、林杏儿、蔡壁如、高虹安的硕士或研究论文，进行纠举；而蓝白阵营又岂干示弱，也分别指谪蔡适应、刘建国，甚至郑文灿的硕论有抄袭问题。至此，所谓「论文抄袭」的战火，全面蔓延。

这场论文门的战火，一直延烧到选举结束，都还未终了。在这场攻防战中，蓝白营的策略，是择要而攻，擒贼擒王，谋定而后动，故除了蔡壁如受了池鱼之殃外，略无所失；而绿营明显是乱枪打鸟、见影辄射的，所举出的抄袭事证，往往不足，故一无斩获，而自家却先是折损了林智坚，后来又是郑文灿，还得外加一个陈明通，未来蔡适应和刘建国，恐怕也将岌岌可危。

绿营在这次选战中，几乎是倾全党之力，外加媒体、网军、侧翼、名嘴，以无情狠辣的手段，无差别扫荡的疲劳轰炸，对所有不同意其观点者，全面展开追杀，其中尤以对高虹安最为惨厉，故激起全民的愤怒。

蔡英文的施政，是否如民进党所炫夸的如此深得人心，显然在这次的选举结果中，获得了「反证」，这不但使得民进党大败亏输，更有诸多的后遗症亟待解决。尤其是郑文灿的论文，如今被台大亦论定为抄袭，并也撤销了学位，这势必引发民进党内部权力结构的调整，更关涉到后续政局的变动。

这一切，显然都导因于「论文门」，但是民进党的「检讨」，竟无一人敢于指陈，蔡英文不动如山，而陈明通的名字，至今更是从未有人提及。陈明通虽被台大「永不录用」，但其所指导的173位学生中，不少是如今民进党中的要角，未来必然会被整个社会加以检视，郑文灿首当其冲，未来还会有谁会被鸣鼓而攻？这才是民进党必须严肃面对的难题，尤其是陈明通犯此大错，居然还能高居维护国家安全重任的国安局长之位，岂能获得人民的信赖？舍此而不论，再多的检讨，恐怕都是虚晃一招、无济于事的。

物极必反，否极将泰，这次的选举，民进党大败，其实是有迹可寻、有源可探的，而「论文门」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键。但整个民进党，又有谁敢触及今上的逆鳞，犯其虎威，将兰因絮果，一一明说呢？（作者为退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