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邂逅党主席（施正锋）

民进党历任党主席（左起）江鹏坚、施明德、黄信介、姚嘉文、许信良。（中时档案照／林道铭摄）

民进党在1986年成立时，我在美国念博士。创党主席江鹏坚到美国参加平原区冬令营，我们共同由堪萨斯拉车上山，寒风凛冽，秉烛夜谈。他是福建惠安人、尊翁在日本时代来台，也就是一般所谓「福建人」；他抱怨说，有些人一直强调他是外省人。彼此相约，如果我能回台湾，就到他的基金会工作。后来国会全面改选，因复数选区、同志告急，他不好意思同室操戈而被挤下。

姚嘉文是彰化和美人，极具才气，狱中写了史诗般的《七色记》。在1980年的中央民代增额选举，不少人代夫出征，我被分配到帮忙姚夫人周清玉。陈水扁上台，他负责到海外羁縻台独联盟。他后来出任考试院长，原住民族朋友建议我撰文却被否决，他说「施某哪里懂那么多？」我日后临危授命担任东华大学原民学院院长，他碰到我说，「我懂原住民很多，怎么没有邀我去演讲？」

大学的时候，曾经骑脚踏车到南机场听黄信介演讲，如醉如痴。到美国念书，独盟与新潮流互通声息，我认为他倚老卖老，在同乡会讯胡诌一篇〈咱第三代的前辈黄信介〉调侃一番。国会全面改选后，他的秘书找我邀请一批学者写《政党政治知多少？》，我负责写英国政党，听说老先生读完后心有戚戚焉，特别是写工党内部派系倾轧，以为我是在暗讽新潮流。

我在高中就读过许信良与张俊宏等人合写的《台湾社会力分析》，大一碰到中坜事件，神交则是在大二下，当时巴基斯坦总理布托被军人吊死，许信良在《长桥杂志》为文描绘为殉道者，我回以〈布托─一个迫害反对党的政客〉，这是在党外杂志初试啼声。他的《新兴民族》一书主张大胆西进，台派不喜欢他。他心仪法国双首长制，与李登辉联手修宪，可惜没有皇帝命。

施明德是台湾人极少数志愿当职业军人的勇者，美丽岛事件易容兔脱，宛如V怪客；他像水仙花神纳西瑟斯般自恋，不免泪满襟。独盟主席张灿鍙竞选党主席，号称麦金塔电脑，众人却步，施明德则是人人好的IBM。他向往内阁制、善于合纵连横，又倡议朝野喝大和解咖啡、组大联合政府，可惜，「二月政改」功亏一篑。他养贤纳士，我缘悭一面，只在福利国小组野人献曝。

在1980年的选举，林义雄夫人方素敏披挂上场，因为助选的人太多，我转派周清玉。流亡海外的林义雄后来带回《台湾共和国基本法草案》，基本上是人权加强版的《中华民国宪法》。他担任主席时修改提名办法让陈水扁选总统，气走许信良。他又坚持国会席次减半，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提醒阿扁不能轻然诺，我写了一篇〈常识治国的邪恶〉，讽刺圣人的诚信竟然是高度选择。

谢长廷十分聪明、口才又好，精打细算却犹豫不决。他在1994年的首次台北市长直选，征询台教会的意见，当下，阿扁已经跟新潮流联手。在1996年的总统选举，他麻将听三洞，令人印象深刻；他不屈不挠，南下选上高雄市长，却被阿扁以阁揆杯酒释兵权。不知道为什么，日本的同乡对他望之却步，一般的说法是他勤走东京大使馆，终究修成正果任驻日代表。

（作者为国立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