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我的海鲜经验(施正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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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习惯与居住、工作,甚至族群都有关。北方人面食、南方人米食,种田、做粗重不能吃稀饭,否则会没有脚力。我的学长前驻日代表许世楷找我吃日本料理,最后一定要再吃半碗饭,才会觉得饱了;美国人吃完正餐一定要尝甜点,否则,好像总是缺了点什么。在过去,泉州人靠海,当然鱼吃得比较多,相对地,靠山的漳州人比较难吃到新鲜的鱼,可能吃较多的咸鱼。

我小时候住在苏澳,隔壁的欧吉桑在渔会上班,所以,我们家时常会有大鱼可以吃,生鱼片加味噌汤,剩下来的炒成鱼脯。我从小比较会念书,老师说,应该是鱼吃得比较多的关系。后来搬到苗栗三义山城,海鱼当然比较贵。等到搬回到彰化,旁边有鹿港、王功,又恢复到可以吃很多鱼、蚵;那时候,肉鲫仔很便宜,不像现在上buffet,同样地,竹蛤不会进海产店。

一般人年节拜三牲鸡猪鱼,通常是鱼刺较粗的草鱼,稍微有钱的用鲢鱼,拜完料理为五柳枝,那是没有选择。大学住侨生宿舍,吃自助餐舍不得点鱼。到金门当兵,排副跑过远洋渔船,很挑嘴、不吃鱼,原来,新鲜的鱼都后送到台湾去卖了。退伍前长官请吃饭,第一次吃到黄鱼,吃起来不太像海鱼。出国前结婚到溪头度蜜月,狠心叫了一条清蒸鳟鱼。

到美国念书,超市只有鱼排,倒是时常买鲑鱼头,店员好奇我们究竟养了几条猫;当然,偶尔会到日本店买明太子,有时候波士顿龙虾会特价。真正大快朵颐是自己钓,除了美国人不吃的鲤鱼、鲇鱼,比较特别的是鳟鱼及台湾开完刀才要吃的鲈鱼。春天冰融开车到俄亥俄州北部伊利湖畔托利多,拂晓人山人海、蔚为奇观,原来是等着天亮钓玻璃梭鲈。

回想起来,第一次去海产店是在出国的前夕,大哥带我们夫妇去台大靠基隆路吃,迄今只记得空心菜炒牛肉。回国30年,家里附近小夜市有海产摊,有三段时间,带过不同的朋友过去吃宵夜,我通常只点空心菜炒牛肉,其他的不外海瓜子、虾、花蟹,不用花很多钱。无权无势的时候,革命情感比较真切。

苏嘉全担任屏东县长打响黑鲔鱼,他后来北上担任秘书长,我有一次批评民进党,在中央党部碰到,他没有兴师问罪,只问,「教授,等一下有闲否,来去隔壁吃toro?」多年后,他请施明德夫妇到立法院长官邸吃大闸蟹,许信良作陪,我们夫妇开洋荤。这几年,几个在大学教书的学生,固定在学期末找我去济南路一鱼三吃,有时缺鲤鱼改换乌鰡也可,只是怀旧当年在中广的时光。

自从家附近的传统市场关闭,买鱼的机会比较少,倒是内人回娘家会带鱼北上,那是岳母爱屋及乌;另外,长辈草地亲戚来访也会带来大尾的虱目鱼。印象最深刻的是陈耀昌医师有一回来家里吃鱼,不知道在捞什么,原来是独一无二的鱼膘。偶尔到林务局附近开会,一定会去小巷子喝鱼汤,虽然吴郭鱼不是海鱼,不过没有臭土味。

蚵仔煎只是小吃,不能算是海鲜。所谓的豆腐鱼原来是狗母梭,比较腥、适合当鱼脯。政客不要为难歌手。(作者为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