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昔日繁华的商埠 仙霞古道话沧桑

仙霞古道江郎山下经过

这条古道因战事而起,却因商贸而兴。它最早由唐末农民起义军黄巢为了由浙入闽粤而开,至南宋,成为沟通浙闽两省之间的“七尺官道”。到了明清,原本承担军事功能的古道,逐渐发展为一条成熟的商贸运输线,仙霞古道也迎来了全盛时期。

今天,仙霞古道大部分路段已被宽敞的柏油公路覆盖,仅余仙霞关到枫岭关的山岭之间,尚有保存完整的古驿道。围绕着这条隐于浙闽山间的古道,也诞生了一批富有特色的码头、集镇、和村庄。沿途还串起包括江郎山、仙霞岭、廿八都、盖山等一系列自然与人文景点。重走这条仙霞古道,成为一些驴友心目中的经典徒步路线。

清湖码头

清湖镇位于江山市南部,仙霞古道的起点。清湖码头一带水域宽阔,是钱塘江流域最后一个可通行大型帆船的货运码头。清湖镇水运经钱塘江可直通京杭大运河,陆路越仙霞古道可达福建,是仙霞古道上一个重要的物资转运站。

清湖,唐代设乡,宋称十五都,明朝中后期的清湖码头万商云集,百货星罗,繁盛胜于县城

如今的清湖镇,已看不到昔日繁华的商埠景象。徜徉在须江边,还能找到过去拴船的石桩。只是江面上早已没有行船,水位也比较低,老码头已经成为附近居民的洗涤之所。

一位岸边钓鱼的老人向我讲起清湖过去的繁华。他提到,一直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清湖码头每天仍有几百条船停泊。岸边人来人往,货栈码头堆满了南北货物,“江山船帮”的人将货物卸下后,由身强力壮的挑夫沿古道往南运送过岭,去往福建浦城

码头东岸,有一堵民国期间的拱形门庭,门额上刻着“清溪锁钥”四个大字。这里就是清湖著名的“九清浮桥”门亭,过去由县城入清湖镇的必经之路。如今浮桥已经不在,只存门庭。从这里开始是仙霞古道的真正起点。

清湖镇过去是重要的水陆中转码头

穿过拱形门庭,右侧是一座写有“萬安街”的高耸门楼。这是清湖老街,笔直向南延伸,约一公里。

老街属仙霞古道的一部分。走出老街,外面连着公路,古道就此中断。老街上的房子似乎建筑质量不高,大多比较简陋,无法想象这里过去曾是比县城还繁华的古镇

当地老人告诉我,清湖经过两次日军的劫掠和火烧(1942日寇沿仙霞古道,曾进攻仙霞关)。老街上的古建筑,均被付之一炬,清湖镇元气大伤。之后,虽勉强维持了一段时期的繁荣,只是码头两岸停靠的船舶数量越来减少。

不过,清湖商业衰落的真正原因,还是随着江浦公路和浙赣铁路的相继修通,仙霞古道逐渐失去作用,外来客商纷纷离境,清湖码头的繁华景象也不复再现。

和睦制陶

村里制陶人家墙上的彩绘

清湖码头往南5公里,就是和睦瓦窑村。它与清湖码头相邻,过去是仙霞古道上的一个颇有名气的制陶村落,穿村而过的仙霞古道在和睦段尚存1.5公里。

制陶是这个村的传统产业,村里的人,多半是当年制陶匠的后人。和睦村从清代开始制陶,已有500余年历史,整个村落以家庭作坊式为主,鼎盛时期,村里每家每户都烧窑制陶。

如今古老的制陶工艺在和睦仍在延续,村里各家门前能找到不少小土包似的孔窑,一般有两三米高,五六米宽。有的还在使用,多数已长满荒草。

这种窑,因外形如馒头,当地人称为“馒头窑”。据村民介绍,该村保存着清朝到现在的土窑近60孔。江山曾经是中国陶瓷的盛产地。早在商周时期,这里就盛产印纹陶。唐至清,仙霞古道沿线更是窑址林立。

和睦村的制陶工艺,源于一个外乡师傅。据《清湖镇志》载,这里最早只会烧制工艺简单的建筑陶——瓦片,所以也叫“瓦窑村”。直到清咸丰年间,一个湖北师傅来到这里,相中当地的优质泥土,便在此地搭棚制坯,生产泥烙壶,罐等,此后,这门手艺逐渐传遍全村

如今,土陶制品不再是生活必需品,和睦村早已没有往日的生产规模。这几年,村里引进了彩陶的制作工艺,并且开设了陶艺体验馆,以吸引那些对此感兴趣的游客

踩着慢轮车,在自家门口做陶的王师傅对我说,“我每天都要碰陶泥,不碰手就会生!”十三岁就开始做陶的他,见证了制陶业在和睦的兴衰。

做陶很辛苦,是一门没什么大钱可赚的手艺,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学。全村如今还在制陶的人家不到10户,年纪都在50岁以上。

和睦村仍在制陶的师傅年龄都在50岁以上

清漾毛氏文化村

自清湖镇由北向南,顺着仙霞古道,远远就能看到一座奇特的山峰,高耸入云。走近,发现山峰从一块巨石裂成三块,如刀削斧劈。这就是江郎山。

世界自然遗产江郎山

作为浙江首个世界自然遗产,江郎山是江山最热门的景点,每天景区里人满为患。而山脚下的清漾村,知道的人就不多。

坐落于江郎山北麓的清漾村,自始迁祖毛元琼(号清漾公,其居住地便以其号命名)由衢州迁来此地,已有一千五百年历史。清漾村全村300多户村民皆为毛姓,是江南毛氏聚族而居之地。清漾村历史上曾出过8位尚书,80多位进士。

村子三面环山,清漾祖宅位居村中心。祖宅前有一片莲池,左边一条文溪潺潺而流,右有鹅卵石铺就的仙霞古道穿村而去。东面的小山头上有明代初年建造的清漾塔,围绕着祖宅周围还有几十幢传统民居,形成较为完整的历史古村风貌。

近年来在原址上复建的清漾毛氏祖祠,是本村最为宏大精致的建筑,里面用图文并茂的方式详细展示了清漾毛氏衍脉图,以及毛氏家族出过的历代著名人物。在清漾祖祠内,如今最为人津乐道的话题就是两位毛姓名人之间微妙的亲戚关系。

按清漾村毛氏族谱中记载,湖南韶山毛氏乃清漾毛氏后裔,毛泽东是清漾毛氏第五十六世裔孙,这已无争议。

巧合的是,蒋介石的原配夫人毛福梅(蒋经国之母),来自浙江奉化毛氏,也属于清漾毛氏支系。考证下来,她是江山清漾毛氏五十六代孙女。也就是说毛泽东和蒋介石之间,原来还有一层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远房亲戚关系。

清漾毛氏祖祠

保安戴笠故居

江山通往浦城的205国道建设时,基本沿用了仙霞古道的线位走线,现存古道平原地区破坏较严重,但山区路段则破坏较轻,其中从保安乡开始穿越仙霞岭这一段古道,是仙霞古道保存最无损的一段。

从江郎乡、经过峡口镇、来到保安乡,这里仙霞古道平地路与山地路的转换点。穿过保安乡的戴笠故居,古道正式离开平原,向仙霞山脉深处蜿蜒而去。

江山保安乡自古名不见经传,直到民国时期出了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就是军统局的老大戴笠,戴笠的故居就建在仙霞古道上。

江山可以说是当年国民政府情报界的摇篮之地。军统中的“一戴三毛”均为江山人,即毛人凤、毛万里、毛森,其中,戴笠是毛人凤介绍加入国民党的。

1943年,戴笠在老家亲自设计建造了一处房宅。这座外表看上去粉墙黛瓦,与一般江南木结构民宅类似的建筑,内里却是机关重重,明梯暗道,尽显房屋主人的身份。

比如上楼的楼梯,被他设计成了一明一暗两部分。明的在正厅左前方,还有一条隐蔽的暗梯,藏在壁柜佛龛后。二楼共有七个房间,每个房间至少有两扇门,三扇窗。书房和会客厅内更是门窗众多,方便四处观察。院子里靠近窗子,植有两株高大的金钱松,从二楼可以很方便的沿树干下撤到地面。作为军统的当家大哥,戴笠的宅子充分体现了特务工作的职业习惯和绝对的防人之心。

戴笠与仙霞古道几乎一路捆绑。除了保安乡的这处故居,几公里外的仙霞关上,还有戴笠建造的乡间别墅“率性斋”遗址。从仙霞关下来后的龙井村,是戴笠家祖上过去开驿站的地方。之后的廿八都镇,有他建立的“军统女特工训练营”。

军统女特工训练所里的戴笠与胡蝶像

穿越“仙霞四关

从保安乡穿越仙霞关,到龙井村,再翻越小竿岭这一段古道,大约十二公里。这段古驿道因保存完好,而被开发成仙霞关景区。穿越仙霞关的旅程,是整个古道上最重要的精华段,也是最险峻的一段。

做为重要的古代关隘,仙霞关山高路陡,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仙霞关,与剑门关、函谷关、雁门关并称中国四大古关口。

仙霞关不是一个单一的关,它是由一个“关群”组成。共有四个关,东北和西南各两关,皆以条石砌成。每一关都建于山势险要之地,关与关之间只有一条麻石铺砌的古道相连,是战略要地。

从仙霞关景区入口沿古道走十多分钟,就来到头关。仙霞四关中第一关最为雄伟,全部用条石建成,设有拱形双重大门,关墙高6米,厚5米,长60米,关隘宽大,可重兵防守。关墙上和长城一样建有墙洞,可以伏击来敌。

仙霞关号称“天设之雄关”,从古至今发生不少战事。最近的一次,是1942年日军在衢州分兵南下,欲打通浙闽一线。日方出动七八千人,向仙霞关发起猛烈的进攻。国民党一零五师,在这里浴血奋战。结果日军付出伤亡上千人的代价,也没能前进一步,只得率部队回撤,仙霞关完成它镇守东南的使命。

来仙霞关景区的游客,很多也止步一关,他们在关墙上拍完照,然后原路返回。因为接下来从第一关到第二关的路最为难走,有1195级台阶,都是上坡路。

仙霞三关

穿过头关之后,开始了“之”字形,曲折盘绕的拾级而上过程。现存的古道都是麻石垒砌的,石砌路一般为两米多宽,是标准的官道模样,但坡度陡峭,一路向上确实颇为吃力,只能走五步或十步,就停下来歇息一下。

一关和二关之间的半山腰处,立有黄巢石雕像及他那首著名起义诗石刻:“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史书都将仙霞古道的开通归功于唐末的黄巢。公元878年,黄巢起义军为了躲避唐朝政府军主力,从江山的仙霞岭一路“凿山伐道”到达福建建瓯,开辟了一条连通两省的山路。

至南宋,这段古道,被铺上石块,成为宽2米至3米的“七尺官道”,在当时算规格很高,称之为“仙霞路”。到了明代,浙闽地区物资贸易往来频繁,人们在沿途设置驿站,形成了一条全长120公里的商贸运输之路。

仙霞四关

可以说,仙霞古道是一条集官道、商路、军事要道为一身的千年古道。

黄巢像附近,还有一排长长的碑廊,其中陈列了历代文人名士途经仙霞古道时留下的诗文,这些诗无一例外地都谈到了仙霞路之难行。“千盘难度鸟,万岭欲藏天。”这是清代诗人袁枚笔下的仙霞古道。

另一块碑文,清代诗人查慎行的《度仙霞关》中的两句:“人从井底盘旋上,天向关门豁达开”,描写的就是从仙霞一关向二关的攀登过程。

仙霞岭海拔为1413米,是仙霞山脉的主峰。仙霞二关就健在仙霞岭的最高处。

仙霞岭上的景色

出诗词碑廊,一路向上,拐过几个弯之后,终于望见仙霞二关。关前有一段路,异常陡峻,坡度约70度,上岭需用力蹬道。

仙霞二关的形制与一关差不多,只是规格上略小,但胜在位置险要。穿过仙霞二关,便等于登上仙霞之巅。站在关前举目四望,但见远山近岭,层峦叠翠,山腰处云雾缭绕,更添莽莽苍苍之感。

出二关,仙霞古道在茶园竹海中穿梭蜿蜒,一路林木森森、修竹蔽日。穿过一座茶亭之后,三关就在眼前。仙霞三关山势平缓、开阔,好似山上盆地,是历代的屯兵之处。

从第三关开始,古道就顺山势盘绕而下,一直到仙霞四关,都是或陡或缓的下坡路。虽没有什么强度可言,不过脚下这条麻石堆砌的石坷垃路,其实并不怎么好走,走久了会觉得石头硌脚。

从四关再一路下行两公里左右,来到“龙井村”。龙井村是过去仙霞岭上的一处驿站。这里离G205国道不远,可以到公路拦车回江山或者去下一站廿八都。

不过古道在这里仍没有结束。从龙井村到小竿岭,还有五公里左右的麻石道保存完整,只是平常走的人比较少,想要走完全程的话,可以翻越小竿岭之后再拐出来到公路,那里离廿八都就已经很近了。

仙霞岭下来,经过龙井村

廿八都

今天的人们徒步仙霞古道,廿八都仍是必须打卡的一处。廿八都靠近浙闽赣交界,当地人叫“念八都”。北宋时在浙江南部设都四十四个,比如清湖镇过去叫“十五都”,而这里排行二十八,“廿八都”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大山重围的廿八都,做为古道上的重要节点,无论从保安乡翻过仙霞关,还是从浦城越过枫岭关,这里都是理想的歇脚地。过去挑夫、生意人、到了廿八都都会歇息一晚,鼎盛时期,商行店铺、饭馆客栈布满了整条鹅卵石铺就的老街。

这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古镇,三省边界的地理位置,历代的屯兵调防、南来北往的商贸活动,外来人口不断涌入,带来各地方言、习俗以及建筑、文化,形成了廿八都独具的混搭风格

吃饭时,餐馆老板告诉我,他家是从浦城迁过来的,镇上有一百多个姓氏,哪里来的都有,说十几种方言。尽管来处不同,家族不同,方言不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然和睦相处了数百年。

贯穿廿八都南北的老街,其实就是过去的仙霞古道,北为洵里街,南为枫溪街,长约1.5公里。廿八都镇的建筑大多依古道两侧而建,由于日本人没有通过仙霞关进来这里,镇上的明清古建筑群至今保存较好。这里的建筑风格多样化,你能找到徽式、浙式、赣式、闽式甚至西洋式等各种风格杂糅的民宅、庙堂、宗祠等。尤其是各家雕刻精湛,造型别致的门楼堪称一绝。

廿八都的特产“铜锣糕”

枫岭关,空海之路

仙霞古道历史记载有9大雄关,现保存完好的除了有仙霞关、还有浙闽边界处的枫岭关。枫岭关是浙江五大名关之一,位于距离廿八都古镇不远的的浮盖山景区。

浮盖山属于仙霞岭余脉,为浙闽两省界山。浮盖山上奇峰耸立,怪石嶙峋,明代旅行家徐霞客翻越仙霞岭入闽时曾上浮盖山,在山寺中留宿两夜,写下《游浮盖山记》。

空海大师当年从福建走古道,经枫岭关去往长安

从205国道进入浮盖山景区后,沿着水泥路边的古道走二十分钟左右,经过一个叫枫岭头的村子,即可来到关前。

浮盖山不是什么热门景点,所以游客不多。枫岭关是闽浙两省交界处的界关,关门1米多宽、3米多高,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小的桥洞。跨过这处关口,便是福建地界,枫岭关也因此被称为“闽浙咽喉”。

在枫岭关关墙左侧,立着一块“空海之路”的石刻。右侧还有一处新建的亭阁,里面供奉一尊日本高僧空海法师塑像及有关文字碑。

公元804年,唐贞元年间,日本高僧空海法师随日本国第十七批遣唐史贺能来长安求学取经。然而船队出发后遇台风,海上漂泊十几天后在福建霞浦登陆。日本学者经过考察确认,当年空海一行是由福建走仙霞古道,经枫岭关,然后再北上长安的。

空海大师返回日本后,开创了佛教真言系。枫岭关旁的空海阁及空海法师铜像,便是日本真言宗信众,为纪念空海走过仙霞古道,而捐资修建的。

穿过枫岭关,沿着下山的古道往南走,山谷底处就是浦城县深坑村。枫岭关下的深坑村,曾经也是一处热闹的驿站,有“江浙入闽第一村”之称。

如今福建省境内的仙霞古道,只剩下枫岭关通往深坑村这一段相对完整。据说这一段古道之前已经荒芜许久,局部路段被掩埋,后来深坑村村民又将古道清理修复了出来。从古道一直下到山脚大约半小时左右,然后又与公路汇合,路边的电子屏幕显示“欢迎来到福建”的字样。

终点:浦城南浦码头

翻过枫岭关之后,我来到了仙霞古道的最后一站,福建浦城。浦城,是一座有1800多年历史的古老县城,是福建最北的县,也是历史上从福建省出入中原大地的“北大门”。

本来以为浦城县和江山县挨着,文化和风俗应该差不多,到了浦城才发现我想错了。这里无论建筑,语言,文化,都已经是福建的风格。街上的小吃店里卖的肉燕、锅边糊,牛肉羹之类,均为福建美食。

浦城的南浦码头是仙霞古道的终点(但也有学者认为终点应向南延伸至浦城观前码头),也是闵江上游最后一个码头。从北方来的货物,到这里改走水道,沿着闽江运往闽南各地。

南浦溪上现在还有一座由十几条木船连接起来的浮桥,仍在使用

试想一下,古人要从福州去往京城,只需顺闽江水系一路漂到浦城,在这里上岸,在古道走两三天,然后在清湖码头继续坐船,沿钱塘江下到杭州,再沿京杭大运河就可一路抵达京城。

从福州到北京的漫长旅程里,只有仙霞岭一段需要陆行,其余旅程均可行船,可以说,这是一条相当便捷的道路。

堆积在南浦码头的货物要翻山越岭,到达江山,靠的就是数量庞大,被称之为“挑浦城担”的挑夫队伍。

他们头戴斗笠,脚穿草鞋,肩挑着特制的硬木扁担,扛着七八十公斤的货物。从浦城到清湖镇,普通人走两到三天,挑夫则需要走四到五天。

慢慢的,许多来自江山的挑夫便在仙霞古道的终点安营扎寨,南浦码头沿岸这一排房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条长达六百米的“江山街”。挑夫这个职业已消失,而江山街还在。住在这一带的人,祖先中很多是当年在古道上负重行走的挑夫。

江山街的尽头,是福州商人盖的“三山会馆”。过去的妈祖庙,近年来经过整修,变成浦城县博物馆。三山会馆对面,就是原来的南浦码头。

南浦码头和清湖一样,过去是重要的水路转运码头,每日往来舟船川流不息。如今,老码头早已船运偃息,变身为成江滨公园。夏日傍晚,很多浦城市民吃好晚饭后来到江边散步乘凉。

福州商人建造的“三山会馆”,现在是浦城博物馆

和江山街上的一位老人聊天,他说起自己父亲过去就是仙霞路上“挑担的”,本人年轻时也在古道上挑过短途。后来,货物逐渐都改为火车和汽车运输,古道逐渐废弃,挑夫们也就另谋生计去了。如今留在这里的外乡人,大多说着浦城话,他们的后人,也成了真正的浦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