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朗东/柯文哲不是骗徒

▲北市长柯文哲。(资料照/记者谢盛帆摄)

温朗东专栏作家

比对完葛特曼跟柯文哲的说法后,两者说法并没有明显的冲突。用较高的道德标准来看,柯文哲有问题;用较低的道德标准来看,柯文哲称不上恶。葛特曼说柯文哲对「叶克膜的技术,被用到活摘中国异议人士器官助长中国政府恶行」的这件事情,要负上一些道德责任。这跟柯文哲早上受访所说的:「我,柯文哲,从来没有带病人大陆仲介器官,这没有做过。」逻辑上并没有矛盾。葛特曼说(引用粉专「Translation Matters 译」):「柯医师教授叶克膜的技术。这个情况最糟糕,因为不管是有意或无心,这造成了一种不正当的鼓励。也就是叶克膜技术被利用来杀害法轮功、异议人士、藏人、被关的天主教信徒。」葛特曼并不是说柯文哲仲介活摘器官买卖,而是说柯文哲「客观层面」助长了中国活摘器官,至于柯文哲当时主观上知不知情,还没有定论。这里核心的问题是:如果柯文哲现在得知叶克膜技术会助长中国政府活摘器官贩售,柯文哲有没有要谴责中国政府滥用医学技术? 柯文哲在今天早上受访的时候,回应得很有技巧,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柯文哲要告葛特曼的原因是,葛特曼说柯文哲是liar。先厘清一个逻辑问题:柯文哲不是骗徒,不代表葛特曼就是骗徒。两人讲的话可能根本没冲突。柯文哲并不是说葛特曼的发言是错的,也没有要对葛特曼其他发言提告。柯文哲只是澄清自己没说谎。柯文哲有说谎吗?如果说谎的定义是做不实陈述,柯文哲未必有说谎;但如果说谎的定义是避重就轻,柯文哲就有问题了。柯文哲避重就轻在哪里?一、柯文哲说:「叶克膜主要用途,不是用在器官移植。」这跟葛特曼的说法完全没冲突。葛特曼也没说叶克膜的「主要用途」是器官移植,他只是说:「叶克膜对器官移植很重要,因为可让肺脏和心脏延长功能八小时,(他秀出自己和一群维吾尔族女性的合照),指其中一名维吾尔族女性若没叶克膜,她的全身器官约只价值廿五万美元,但若有叶克膜可到卅五万美元。」叶克膜设计的初衷不是器官移植,使用在器官移植的比例上也不高,但这跟叶克膜「有利于增加器官移植的金钱价值」并不冲突。柯文哲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二、柯文哲说:「不管是移植、叶克膜使用,它相当复杂 ,它不是一个医生可以独立完成的,所以吼,所以我就说你们到底在打柯文哲,还是在打台大医院。」这跟葛特曼所说的完全没关联。葛特曼并没有说柯文哲亲自参与中国活摘器官。既然没有指控柯文哲有下去动活摘器官的手术,这个手术是一个人做还是一个团队去做,根本就不是重点。两人讲的还是不冲突。三、柯文哲说:「叶克膜是很贵的东西,要活摘器官不需要用叶克膜。」这跟葛特曼所说的也没有矛盾。活摘器官不需要用叶克膜,这是事实,但葛特曼说的,是叶克膜技术可以增加活摘器官的商业价值。只要「提升的器官价值」大于「叶克膜的价钱」,叶克膜就可能被用到活摘器官上。这就像说「iMac pro是很贵的东西,要做影片剪辑,不需要买一台iMac pro。」这没说错,但对方的意思是「有iMac pro可以提高影片剪辑的工作效率,更快速的做抹黑造假影片赚钱。」两者并没有矛盾。四、柯文哲说:「其实器官移植从术前的诊断,到这个手术,到手术后照顾,到门诊长期追踪,其实我负责的是加护病房那一段。所以通常我的病人都是在加护病房。既然我的病人都在加护病房,通常都是人家移植以后,有出现并发症,或是移植前状况很糟,会暂时住在加护病房里面。所以,我的病人根本很难离开台大医院,很难离开加护病房。所以,我怎么有机会带病人到大陆去接受器官移植?」柯文哲在说的,是他没有带「他的病人」去中国接受器官移植。从严格的字义上来看,并不是「生病的人就是柯文哲的病人」。如果一个人生病,透过朋友找到柯文哲,却没有要找柯文哲医病,这个病人并不是「柯文哲的病人」。就像我现在感冒,我问医生朋友A有没有推荐的诊所,A跟我说可以去找B密医。在这个例子中,我并不是A的病人。柯文哲如果有(目前没有明确证据证实)介绍台湾病人去中国接受器官移植,这个病人在定义上,未必是「柯文哲的病人」,说起来更像柯文哲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柯文哲说「不会带他的病人去中国」,跟葛特曼的指控也不冲突。五、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记者要柯文哲「明确表态你真的不支持叶克膜有可能被滥用」,柯文哲的回应是什么呢?柯说:「叶克膜这种东西要怎么用,不是我,就好像核子能原子弹,难道你要怪爱因斯坦,发明这个 E = mc^2...?这是这样,叶克膜这种技术的发展,当然我们是主要在亚洲地区,主要的发展的人,但是要用在哪里,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说我去中国大陆上课,底下四五百个。里面有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这跟葛特曼的批评,客观上没有冲突,主观价值判断不同而已。葛特曼认为,只要你知道你的技术,被用在不好的地方,即使你当初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你就应该对抗这件恶行。柯文哲认为,他就像爱因斯坦,不必为相对论造成核子弹负责。可是,柯文哲并没有做到爱因斯坦做到的事情。爱因斯坦在1955年签署《罗素—爱因斯坦宣言》,说:「鉴于未来任何世界大战必将使用核武器,而这种武器威胁着人类的继续生存,我们敦促世界各国政府认识到并且公开承认,它们的目的绝不能通过世界大战来达到,因此,我们也敦促它们寻求和平的办法来解决它们之间的一切争端。」过世前一年,爱因斯坦说:「我一生之中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签署了那封要求罗斯福总统制造核武器的信。但是犯这错误是有原因的:德国人制造核武器的危险是存在的。」瑞典化学家诺贝尔,有鉴于当时的炸药很不稳定(他的弟弟死在工厂炸药爆炸。)发明出了稳定的矽藻土炸药。诺贝尔的发明被用在军事用途上,于是,诺贝尔死后将遗产拿去成立诺贝尔奖,包括了和平奖:「为促进民族国家团结友好、取消或裁减军备以及为和平会议的组织和宣传尽到最大努力或作出最大贡献的人。」柯文哲的《罗素—爱因斯坦宣言》、《诺贝尔和平奖》还没有出现。这并不是说,柯文哲在活摘器官这个事情上,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是个很糟糕的人。只能说,柯文哲没有爱因斯坦或是诺贝尔的道德高度。你可以说:「因为种种原因,我觉得柯文哲适合连任台北市长。」我并没有要在这里反驳这项说法。我最近也不太关心台北市长的选情。我只是要说,面对自己的技术被拿去助长恶行的时候,柯文哲没有做到一个伟大科学家应该做到的事:谴责施行恶行的国家强权、做出反省与试图弥补伤害。柯文哲不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不代表他就是个恶人。我不支持对柯文哲缺乏证据的造谣抹黑、夸大其词;但我也不支持,为了支持喜欢的政治人物,把道德标准无限下降。你可以支持柯文哲,但不要跟我说在中国活摘器官的事情上,他如今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好的。他不是爱因斯坦,也不是诺贝尔。

温朗东更多观点

根据丁守中的思考逻辑

85度C根本是台湾一堆企业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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