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看不见的台湾》之一 通灵阿姐：你失踪的表哥被分尸了
帮神明、亡魂传讯给世人，听起来似乎怪力乱神，但看过纪录片《看不见的台湾》，观众可能会为阿宝师、美玲姐以及贯誉老师助人的善心所震撼，感动到落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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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阿宝师的林宝贵，在神坛前念出一大串没人听得懂的「天语」，替九皇子传讯，贯誉老师站她旁边，把听到的「天意」一句句翻译成人话，指点迷津。她们不是乩童，是「神明传讯人」，九皇子会透过阿宝师传达讯息，贯誉负责翻译。这些阿姐不至于替天行道，但总是听天行事，没自觉是什么伟大的使者，能通所以讲、能懂所以翻，如此而已。
▲▼《看不见的台湾》传讯人阿宝师（下图右）跟翻译贯誉（下图左）。（图／牵猴子提供／记者林映妤摄）
天语这件事很奇妙，很像上个月全球吵翻天的「Yanny还是Laurel之争」，频率对了，就听得到；频率不对，耳朵撑大了还是鸭子听雷。
平常，神明彼此用「光语」沟通，像Wifi可以一点对多点，传送到各地，光语降频率就成为「天语」，有些人类能听懂。有人体质天生适合成为神明的管道，通天语、讲天语，自己却不一定听得懂，像阿宝师，虽然会讲，但需要贯誉去翻译，否则自己嘴巴里讲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阿宝师会讲天语也会写天字，但自己听不懂也看不懂，需要贯誉翻译。（图／牵猴子提供）
美玲姐则常有亡魂找上她，《看不见的台湾》其中一段，就是她帮助该片剪接师小解的过程。小解的表哥很早以前就失踪了，到小解长大，这似乎已经成为家族里无法说出来的秘密，伤口隐隐作痛，却只能忍着不碰。
片中他们在办法会时，小解表哥的亡魂被吸引到现场，透过美玲姐传讯、贯誉老师翻译，讲出来的话令全场惊讶又心疼。
美玲姐全身抖动、表情痛苦，脱口说，自己（小解表哥）以前任职一间小公司的财务，因为他发现有人掏空公司金钱、财务有漏洞，便遭到杀人灭口，「我在头份到三义那段高速公路的桥下被杀死，分尸的尸块已经被狗咬去。」坐在美玲姐对面的小解一听，心情复杂。
当时的法会正在渡化亡魂，众人要小解的表哥坐上郑成功的船，跟着渡化过去，去西方极乐世界，但此时美玲姐却哭了起来：「我怕再去会被杀死，你们要保证我去了不会被杀我才要去。」贯誉只好叫导演、小解过来：「这事从你们开始，你们要握着他的手，跟他承诺随郑成功去不会有事。」
导演林明谦跟小解半蹲半跪在美玲姐前，握着她的手说：「我们保证你过去不会有事。」小解的表哥这才答应要走。帮小解的表哥办法会时，因为他尸体已经残缺找不回，法会人员只好依循传统，将莲花摆在人偶旁，莲花可以化作残缺的肢体，让他完整地前往极乐世界。
▲片中美玲姐替小解表哥传讯结束，放松抱住贯誉。（图／牵猴子提供）
这些传讯人、翻译人虽然常有经验，但也免不了心里难受，因为他们都能借由传讯、翻译，对神明跟亡魂感同身受。贯誉曾一边翻译一边哭到捶心，差点耽误了工作，看不见的形体能将情绪传送到她们心里，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常常只能意会、不用言传。
问贯誉老师，这些年当翻译很辛苦吧？她爽朗笑说：「很累啊！还常常被神明吓，祂们想怎样就怎样，都被祂们操控！」但随后又说：「可是，你在路上看到挖了一个大洞，人经过会掉下去，你还是会忍不住去放一张告示牌，你能做，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不去做？我们的心情就像是那样，其实一点都没有委屈。」
▲神明传讯人阿宝师跟翻译贯誉是多年的好搭档。（图／记者林映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