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脚舞动人生 一个人世界趴趴走

在我心里,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身障者,我还一个人出国,一个人带着轮椅到处跑,我认为自己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林睦卿

16岁前,我过得很活跃,喜欢和同学跑去西门町万年广场溜冰,也热爱运动。16岁那年,有一次跟同学打球被撞倒在地,以为只是运动伤害,赶忙去中医诊所推拿热敷,却让伤口恶化,直到医生在我膝盖抽出细胞化验,才诊断出我有恶性骨肉瘤。

那时候癌症并不普遍,骨癌更是少见家人不愿意面对截肢的事实,让我开始尝试尿疗法蜂胶、吃符纸、草药等民间疗法,两个月后,不但没有起色,膝盖伤口还肿到像棒球一样大,最后只能截肢,左大腿切除到只剩下12.5公分

罹癌截肢 适应义肢

截肢后最辛苦的事,是要学会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就连小学四年级学会的游泳,截肢后还是得花时间从身体平衡开始适应。适应义肢更是一大考验,每回要花上两小时车程去荣总身障中心安装义肢,整只脚都被磨到破皮淤血,还是要忍耐,刚开始走路显得很笨重,迈出的步伐比拿着拐杖走路还要小,让人沮丧。

有一回,跟在旅行社工作的大姊一起去北海道滑雪,我在雪地里滑倒了,突然觉得要从雪中拔出左脚非常吃力,然后看到自己大腿跟小腿分离,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直嚷着「我腿断掉了」,在一旁姊姊看到,反倒安慰我「只是螺丝松了」,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找到梦想 有了未来

我的爸爸曾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不然你就拿着拐杖,去行天宫摆一摊算命好了。」但我宁可从超市收银台百货公司门市顾问公司友社、电话秘书等尝试各行各业找出自己兴趣,也不愿去摆摊算命,最后考上公视节目主持人,这对我后来人生有很大的影响。

当时我主持的节目《果果恰恰》,由身心障碍者秀出自己才艺竞赛型节目,像红白大对抗。最后一集节目,我主动建议制作人想挑战攀岩潜水等项目,没想到收视率不错,走在路上,许多阿公阿嬷认出我来,也让我打破「没有脚,什么事都不能做」想法,现在认为「做什么事情,其实跟有没有脚根本无关」。

我也不断尝试学习新事物,包括学习广电制作、心灵课程等。因此,1998年接触到一个由截肢者组成的舞团,便开始练舞,几乎每年都在国父纪念馆演出,也会与对岸残疾人联盟进行文化交流,还有旅行的机会

跳舞 也是心灵治疗

一次机会,编舞老师把我和另一名舞者王蜀荞凑成搭档,她国小时曾因操作绞肉机不慎,造成左手截肢,所以后来我们便组成三人三脚舞团,还曾一起去监狱巡回、美国演出,最后还获颁大观全球热爱生命奖章

跳舞让我感觉可以全然掌控自己的肢体。虽然有时以单脚跳舞,会让膝盖容易受伤,后来我便以义肢或轮椅当做辅助道具,或是利用地板延伸舞蹈故事的张力来克服。透过舞蹈,可以将心里的感受与大家分享,甚至不自觉地让别人和自己的心情都愉悦起来,因此对我而言,也是种心灵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