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鬼地方 陈思宏隔海写故乡

陈思宏说,彰化永靖的紧密人际网路,让他有不少童年题材可以写进小说里。(郑任南摄)

陈思宏以《鬼地方》获台湾文学金典奖百万年度大奖。(郑任南摄)

陈思宏的小说《鬼地方》获台湾文学金典奖百万小说奖,他写被剥削、施暴、载浮载沉的家族女性们,因为爱男生师长同学欺负的同志,因为读禁书被抓走的人,还有鬼。

疫情影响,对作家陈思宏而言,一趟回家的路如此漫长,「我从柏林飞回来,下飞机之后就坐计程车回到彰化永靖,住在老家隔离。姊姊特别让出了一整层楼,是我爸妈以前住的空间。」他在脸书连载「隔离日记」,描述姊姊们、亲友们仿佛「支援前线」的14天隔离生活,「我房间有个小窗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听到外头街坊邻居就在说我姊的八卦,被这些温暖的好意包围,真的感觉回来了。」

课本写诗咖写

陈思宏个子高,穿着花衬衫,说话风趣笑声爽朗,是个高调的人,「有读者跟我说,你跟你的小说好不像。」在获得台湾文学金典奖百万小说奖的小说《鬼地方》里,陈思宏写的是最悲惨的故事,被剥削、施暴、载浮载沉的家族女性们,因为爱男生被师长同学欺负的同志,因为读禁书被抓走的人,还有鬼,「这个鬼地方,小说里也有很多鬼。」

陈思宏口中故乡彰化永靖,名不见经传,却也是他笔下创作离不开的主题,「明明是个乡下的小地方,却也是个奇怪的地方。」但奇怪的地方容不下也很奇怪的他,「那是可以体罚的年代,我是个从小被羞辱长大的孩子。我从小就怪,喜欢写作,在数学课本上写诗,在理化课本上写小说,这在以前标准化教育中不是一个好的特质老师都恨死了我。」

后来陈思宏到台北念书,学到女性主义、各种进步的当代思潮离家愈来愈远,2004年起,他到柏林生活,一待就是16年,「离开永靖的传统、保守,紧密的情报网和过于浓厚的人情味,我在柏林感受到自由。」在距离故乡好几个时区远的地方,他每天凌晨4点半起床写小说,「我在柏林写永靖,在冬天写夏天,我无法解释,但只有这样,我才能写。」

人在柏林 难忘永靖

但陈思宏依旧感受到故乡的拉力,「我妈过世的时候我人在柏林,我必须买六个小时后起飞的飞机,立刻飞回台湾。那时突然意识到,即使我自诩已经是个都市人,我还是离不开永靖。例如我有7个姊姊1个哥哥,所以有17个外甥外甥女,每个人结婚我都得回来。不管是生是死,婚丧喜庆,我都会被拉回来,回到故乡。」

不过小说仍是虚构,《鬼地方》的主角天宏旅居柏林多年,因为杀死了情人入监服刑,出狱后返回永靖。陈思宏笑说,「小说出版后,有人见到我就说:『我都不晓得你杀过人!』小说主角杀过人,但我并没有好吗?散文写永靖,就是我写实的经验,但到小说里,就有虚构的、唬烂的、开心的空间。」

陈思宏表示,永靖紧密的人际网路,让他童年有太多的素材可以写在小说里。在《鬼地方》写永靖之后,近期即将出版的小说是写佛罗里达,而目前正在写的小说,地点在柏林,「三本书可以合称『夏天三部曲』。写柏林这本,我会写到我从小被宠到坏掉的哥哥。我们家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他跑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