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财周刊／能源革命 台湾能源转型行不行？
文／洪宝山
距离去年底的公投，已过半年。在这段时间，政府表现出持续推动台湾能源转型的决心。蔡英文总统更是于四月底，现身参加「废核大游行」。为何政府对于发展绿能如此坚持呢？台湾的经济和技术真的能撑起绿能的发展吗？
在讨论能源转型之前，首要了解的就是台湾现行的能源结构。虽然近年社会上能源议题的讨论热络，但大部分民众对于台湾的能源结构却不甚了解，甚至有许多误解。「许多国人认为，核能是台湾主要的发电方式，但事实却不是如此」，经济部政务次长曾文生这么说。台湾将发电类别分为燃煤、燃气、核能与再生能源，以二○一○年为例，燃煤占比四九．二％，燃气二四．六％，另外四分之一分别是核能与再生能源，其中核能占比仅有约一六．八％。「相较于日韩，台湾的核能占比一直以来都不高，甚至不到一半」，曾文生如此说道。
而台湾的能源结构在这几年也有所转变，最显著的就是核能。核能占比的下降与2025非核家园计划，让许多民众质疑政府是否提前终止核电厂的运转，但曾文生强调这并非事实，「核能占比下降是因为遵守原有营运时间的规划，四十年期限到期，就必须除役。」台湾运转中的核电厂共有三座，兴建时间集中在一九七○年代，并在近年陆续迎来除役年限期满。「而且电业法九十五条之一条文，当初在立法时，包含朝野立委与行政院提出的四个版本，都写明了『民国114年，所有核电机组届期以后，自然不再使用核能』，这也是非核家园计划的来源。」
国际社会不等人 绿能发展的重要性
政府计划在核能退场后，逐渐以再生能源替代。不过，发展绿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与技术成本，让许多民众质疑台湾推动绿能是否操之过急。对此，曾文生却有不同看法，「目前绿能价格确实比化石燃料还高，但是长期来看，化石燃料的发电成本逐年上升，而绿能价格却会随着技术成熟逐年下降。」
除此之外，曾文生也表示，绿能发展的急迫性在近年逐渐显现。「以前我们推广绿能是基于环境因素，希望透过再生能源降低排碳量，并减少空污」，曾文生话锋一转，「但是，现在再生能源已经变成了台湾产品出口的关键。」
台湾属于海岛型经济体，高度仰赖对外贸易，大部分制造业都是透过打进国际供应链立足。但是最近国际贸易趋势却开始有很大的转变，越来越多国际品牌要求制造商在生产过程中，必须有一定比例的绿电使用。科技业龙头Google也以身作则，于今年年初宣布亚洲第一笔绿电采购案，在台南购买10MW、四万个太阳能面板所产出的鱼塭光电。
在这样的国际局势下，台湾是否有足够的绿电供企业购买，左右了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再生能源也不再只是单纯提供能源，成了产品出口的重要生产要素。如此一来，台湾还能对绿能发展摇摆不定吗？
绿能推广与公民参与 你也可以
那么，台湾该如何发展再生能源呢？曾文生说，「基本上，台湾绿能发展有专门的法案作为后盾，就是『再生能源发展条例』。」去年政府公布离岸风电收购价格，遭到民众质疑价格与国际相比偏高。曾文生解释，「其实，台湾的再生能源收购方法与世界上主要国家几乎一样，就是『趸购费率』。」「趸购费率」是由政府计算不同发电方式的成本，加上一定合理的报酬率，让厂商按照一个固定价格去开发再生能源。
由于台湾过去没有特别发展再生能源，且离岸风电是需要制造业与海事工程高度配合的精密产业，因此需要引进国外开发商的技术。透过离岸风场的开发，台湾能够借机培养更多海事工程的人才，奠定未来发展其他再生能源产业的基础，例如潮汐或是洋流发电。同时，也能促进相关制造业的进步，绿能发展与经济成长两不误。
除了需要密集专业及大型投资的离岸风电以外，政府也致力推动其他可让公民共同参与的再生能源，就是民众最为熟悉的太阳光电。「民众可以在屋顶铺设太阳能板，再将产出的电卖给台电，不仅能增加收入，在炎热的夏天还能隔绝一定的热源」，曾文生举例说明。
农委会也推动许多相关政策与规划，希望能实现农光共生和渔电共生。「民众可以透过出租鱼塭上方空间，在不影响养殖的情况下，让原有的土地能发挥更多地力，并获得额外收入」，曾文生说。Google预计在台南兴建的再生能源案场就是利用相同的概念，将光电板架设在鱼塭上方，不仅兼顾发电与鱼塭，渔民的工作权也会获得保障。
还有一种社区型的再生能源的公共参与，经济部也投注了许多资源辅导，名为「公民电厂」。台湾公民电厂最著名的案例莫过于原住民部落达鲁玛克，他们利用社区屋顶架设太阳能板，形成集合电厂，再统一将产生的电卖给台电换取额外收入。
不过，台湾的绿能发展还有一段路要走。在这之前，仍然需要其他发电方式作为绿能的补充，例如火力发电。
燃气发电 绿能好伙伴
但是火力发电长期以来都被民众指控为空气污染的原凶，即使实际上只占境内空污PM2.5来源中的四．九～九．五％，不到十分之一。政府也因此承诺不再兴建或扩建燃煤机组，使燃煤比例逐年下降。在核能因为除役年限到期逐渐退场，社会又相当排斥燃煤电厂的情况下，台湾如何兼顾绿能发展与空气品质呢？
燃气发电或许是目前最好的解方，曾文生似乎也证实了这样的说法，「接下来几年，政府会陆续开发燃气机组，增加发电容量并汰换旧有的机组。」天然气发电是火力发电的另一种选择，排碳量较燃煤低许多，且随着技术进步，能源效率也有大幅提升，尤其是复循环机组。另一方面，燃气发电能快速升降载的特性，也让它成为再生能源最好的搭配组合。
除此之外，由于再生能源有一定的间歇性，为了稳定供电，政府也准备许多措施应对，例如智慧电表与储能设备。智慧电表会忠实纪录每户的用电时间，以及自家发电设备的电力生产状况 ，可透过收集的资料分析，调整用电时间。台电也能借此配合气象预测，提前调度发电机组，使能源生产及使用更有效率。另外一个重要的配合设施，是类似大型电池的抽蓄水力。透过抽蓄水力，可以在离峰时段将水抽蓄到较高的地方，等待尖峰时段来临时再放下以生产电力。
至于储能设施，经济部已经与台电合作，提了不少能源科学专案，研究容量型的电池，作为稳定电网的调度工具。随着电动车的普及，政府也计划在未来整合电动车汰换的电池，转换为补充的储能设备。
再传捷报！再生能源提前达标
政府针对太阳光电及离岸风电推动时程，订定了历年目标。去年太阳光电的设置目标是1.52GW，但截至去年底却是超前完成，达到1.779GW，等于比原本规划的多了六分之一。而今年的目标1.5GW，也有极大的可能会提前达标。「依照目前掌握到已经在施设中的装置容量，估计会有1.9GW」，曾文生如此说道。
离岸风电的前景也相当乐观，目前台湾已有两支离岸风电的风机正在运行，明年第一个较完整的非示范性风场落成，就会开始发电。逐年陆续会有离岸风电的电网并回来，一直到非核家园计划的二○二五年。「目前各个风场的开发都在积极进行中，依照现在情况推算，包含遴选和竞标，到了二○二五年，总共能有5.7GW」，曾文生自信地说。
为了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台湾能源转型势在必行。但是再生能源对于台湾来说，是个相当陌生的崭新领域，因此需要全民共同参与，与政府一起努力，为台湾的未来尽一份心力。或许，透过再生能源产业的发展，台湾能迎来新一轮的产业升级，兼顾环境与经济成长。
曾文生现任：经济部政务次长学历：国立台湾大学土木工程学系经历：高雄市政府经济发展局局长高雄市政府经济发展局专门委员高雄市政府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