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史话-阎锡山老谋深算 拒公开反蒋
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前,张学良(左)与蒋介石合影。(本报资料照片)
我父亲觉得,最高统帅对待张副司令一定是太好了,把他宠坏了,平时亲密的程度,情同父子,张学良也就恃宠而撒野,非要委员长屈从其意不可。殊不知以他当时的地位,兵变也好,兵谏也好,个人的鲁莽行动对国家却有深远的影响。
但父亲确实相信,事变并非出于预谋,而是临时起意。因为事变当时,东北军都在剿共前线,要到事变发生之后,才急调一部分军队回师西安。父亲在那段时期与张学良朝夕相处,张副司令在起事前和起事后,曾与山西的阎锡山将军秘密商议过,但阎是老谋深算,虚与委蛇,实际是各怀主意。
最高统帅宠坏了
阎虽忧虑日本对华北的图谋,也认为蒋倾全力来打剿共内战十分不智,但他并不赞成公开反蒋,逼得张学良最后只好放弃与他商议:「我决不让老阎作这一票买卖。」张自以为是一腔忠愤,却无法得到阎锡山的认同。
对于事变的发生,一般人总认为,张学良是少年得志,率性而为。张学良十九岁那年,从他的军阀父亲张作霖办的军校「讲武堂」一毕业,即被任命为旅长,那年年底被提拔为陆军少将。虽因无能丢掉了整个东北,一九三六年他还不到三十六岁,就已晋升为陆军一级上将。
我父亲觉得,最高统帅对待张副司令一定是太好了,把他宠坏了,平时亲密的程度,情同父子,张学良也就恃宠而撒野,非要委员长屈从其意不可。殊不知以他当时的地位,兵变也好,兵谏也好,个人的鲁莽行动对国家却有深远的影响。
事实上,在事变前大约两个月,一九三六年十月上旬,张学良就以电话召我父亲去面见。
他表示,不知东北部队在前线的实况,他想亲自去看一看,又分不开身,派别人去又不放心,所以要我父亲去跑一趟。
对父亲来说,长官交代的任务,自然义不容辞。奉到指示,就按照与他职务有关的事项,包括后勤业务,军容士气,兵员马匹武器弹药,以及服装粮秣阵营用具等项,拟定视察的纲要,每到一处视察完之后,还要征询部队长的意见,连同视察所得,归来后一并呈报。
父亲认为,张副司令与部下谈话有两个好习惯,其一是他讲完话交代了任务之后,就要听命的人复诵一遍,无误之后,才算结束,以免有所偏差。其二是他讲完话,时常要反问听者是否有话要说,务必确认听者明了他的意思。
这次讨论父亲所拟的视察纲要,也是如此。谈完后,副司令面授机宜,父亲也照例来一个复诵无误后才离开。张学良随即发电文给各个部队长,要他们遵照指示,接受视察。电文末了还加上「如良亲临」四个字。
我父亲回到经理处,就邀集高级幕僚,商定视察团人选,计有随行科长张文彬和其他同事三人,都是在东北军中服务很久,熟悉部队事务的人。
一行五人,辞别了张副司令,即时出发。前线的防区辽阔,部队驻地又分散,因此到达各个驻地和离开的日期,都需事先由经理处拟定日程,分别知会各部队,以便他们在时间上能够配合视察团的行程,而且还须说明视察团的食宿,因在交战地带,无法自理,只有仰赖各部队代办,但会在视察团出差旅费中支付他们的垫款。行车用的汽油,只有就地借用后,再请他们自行列报补还。父亲不愧是军需出身,在这些方面都设想得很周到。
敌军挖地道炸城
视察的行程是按当时部队的驻地分布,从西北剿总的驻在地西安出发,经咸阳、泾阳、三原、耀县、铜川、金锁关、宜君、黄陵、桥山、黄帝陵。交河口而到洛川。洛川是陜北的重要据点,北距延安大约只有一百公里。据父亲的了解,在北洋政府时代,没有镇守官署的驻地叫做柳营,这是取义于汉文帝时周亚夫所称细柳营的意思,视察团就在这里住宿。
视察团行程的另一线是由咸阳向西行,经醴泉、乾县、永寿、长武、泾川、而至平凉、瓦亭,向北到固原云雾山,深入红军驻扎区。固原城是西北的古迹之一,老百姓一般称作骰子城,北西东南有四个城门,分别称为瓮城,也就是城门外筑的围墙。城内有一个类似法国巴黎凯旋门似的建筑。
清代甘肃省的提督军门,就驻节在这个号称三边重镇的固原城,每隔三年巡边一次,其余的时间是由三边驻军每年来此向提督军门述职。固原北门城外,宋代是杨家将的大营。
在我父亲去到的时候,仍称作大营。大营一直往北,则有二营、三营、……直到七营。当时七营是面对红军占领区的最前哨了。视察团一行和驻军首长分乘两辆吉普车,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就驱车直往。但七营那时正在对敌作战,驻军首长担心,冒着炮火直接闯过去,会发生危险。父亲表示并不惧怕这样的情况,他们也就转忧为喜,下令检查车辆状况,沿途加速行进,不能停车,直趋七营。以免停下来会让共军瞄准目标,白白牺牲。沿途见到的是渺无人烟的一片荒地,屋舍都成废墟,偶尔还听到远处毕剥的枪炮声。
到了目的地,发现七营所在地是一方形土城,视察团一行人登城北望,还隐约可以见到敌军人形闪动。守城部队指挥官说,前几天敌军还逼到城下,他们兵力单薄,不敢出击,只能撄城自守。这样相持了几天,对方毫无动静,才发觉敌军正在挖地道。地道挖到城墙脚,恐怕就要埋炸药炸城。守军大为惊恐,如果城墙被炸毁,他们就无险可守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