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现代大都市 东方遇见西方

大多数人或许会问:阿塞拜疆属于欧洲吗?她地处伊朗的边境,土耳其的东部,并且拥有超过95%的穆斯林,难道不是应该属于东方或者亚洲? 我们有幸踏上了阿塞拜疆的土地,发现它具有俄罗斯波斯以及高加索的多种特质,衔接东方与西方,有着其独特又令人着迷的魅力。

穿行在高加索的群山之间 本文图均为 Max 摄

首都巴库高加索地区的其他城市完全不同,19世纪以来的石油开采,使它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地方。在过去十年,巴库又迎来了第二次的发展。看似毫无生机可言的沙漠以及大片的绿洲事实上出产丰富,当地百姓在这片在他们看来无比肥沃的土地上生活了好几个世纪。穿过这些沙漠和绿洲,在你眼前所呈现的便是巴库的心脏——让人难以置信的现代大都市,到处耸立着摩天大楼,直入云霄。

巴库沿里海而建的休闲大道

去巴库就必须去席尔旺沙宫,它融合了琐罗亚斯德、萨珊阿拉伯、波斯、席尔旺、奥斯曼以及俄罗斯等多个时期所延续的文化,与周边的古城区一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除了建造于9到10世纪的清真寺,以及那座一个世纪之后再建的伊斯兰教尖塔之外,你还会看到名为Divankhana的接待厅,它是席尔旺沙宫的一部份,位于主体建筑之外,是一座小巧的凉亭式建筑,还有Key-Kubad清真寺、15世纪的阿塞拜疆学者Seyid Yahya Bakuvi的坟墓、穆拉德大门、整个席尔旺沙家族的坟墓、Shah清真寺以及宫殿浴场。数百年前的宫殿原本的华丽被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

宫殿城墙之外屹立着19世纪时期建造的各种华丽建筑,金光灿灿。同时,作为历史遗迹,它们比俄罗斯时期的其他建筑更加华丽。这些建筑已经全部被重新修复,甚至超过了当初建造时的模样。行走其间,我仿佛迷失于19世纪末的欧洲某首都城市一般。眼前能看到晾晒在外的各种手工地毯、俄国的茶壶、古老的纺织品,以及各种金属酒具,都一一摆放在大街上,提醒造访者这座城市曾经对阿拉伯露天剧场和中亚集市都不陌生。

阿塞拜疆传统手工织毯

若是古城那华丽的砖头建筑象征着过去,那么那仿佛银色贝壳一般闪闪发亮的火焰塔,则与古城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三座巨大的蓝色玻璃建筑,如同火焰的独特造型,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白昼灼人的日光。到了晚上,脱去阳光反射的景象,它尽情地彰显着自己的繁华。通过近一万根LED灯管的控制,这座建筑“燃烧”成了红色和橙色,然后灯光一转,又闪动出了阿塞拜疆那蓝红绿条纹的国旗。

火焰塔是巴库的地标

“火”对于阿塞拜疆有着深远的意义,也因此,火焰塔成为了这座城市的象征。埋藏在阿塞拜疆地下的石油和天然气会不时喷射出火星,因此阿塞拜疆最早的居民将这火焰视为神明叩拜。他们建造了神庙,并在其中举行仪式。火被视为最纯净的物品,用火灰洁净自己也成了每日必须的仪式。

虽然拜火教通常并不允许非信徒进入他们的火神庙,但是极具代表性的阿特斯加神庙却允许游客访问。它位于天然气喷射口的位置,印度的湿婆崇拜者也曾经住在庭院内,通过躺在滚烫的木炭上来进行禁欲修炼。当时,神庙就是围绕着从地表层喷射出的火焰建造的。

夜幕降临前,我赶到了巴库的喷泉广场,这里是巴库夜生活的城市脉动地带。同时,这里也是观看火焰塔夜晚灯光秀的最佳场地。西方风格精品店、餐厅和咖啡馆(包括麦当劳)包围着广场四周。巨大的广告牌和上面不停滚动的文字无时不刻在鼓励着以巴库为代表的奔向消费社会的潮流。在这里你很难分得清本地人和旅行者,甚至本地人往往是最时髦的,尤其是姑娘们——她们有最短的短裙、最高的高跟。

巴库城南65公里处是戈布斯坦国家公园,依旧未逾里海海岸,也是世界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地。戈布斯坦就像个露天博物馆,有大约4000幅可以上溯到一万两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岩画(另有2000幅拉丁时代的涂鸦)。这些保存完好的作品生动展现了古代民族乘着芦苇船迁移、男子猎杀羚羊野牛、妇女跳舞的场景。著名的挪威人类学家Thor Heyerdahl在1961和2002年间多次前来戈布斯坦研究这里的远古石刻,并发现它们和在斯堪的纳维亚、特别是挪威的阿尔塔地区发现的石刻有相似性。Thor据此主张现代斯堪的纳维亚人是在史前时代通过高加索迁移过去的,并为13世纪的冰岛传说——北方之神奥丁于公元初来自高加索——提供了佐证。

阿塞拜疆古迹地图

戈布斯坦属于干半亚热带气候,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画可以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当然,这里并非一直如此,这些画以及考古与地质证据表明,这里曾经是肥沃的草原,成千上万的野牛、野猪、山羊、鹿、马、驴和羚羊曾经在此栖息,而居住在此的大型猫科动物和狼就靠捕食这些动物为生。如今这里的野生动物则更加适合现在的干旱条件:从干草和石头缝中生长出的野玫瑰、矮樱桃、爱尔兰金银花、杜松子以及其他植物,为野兔、山鸡、野鸽以及百灵鸟提供了食物。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还能看到狐狸、豺狼、野猫和狼。

舍基位于树木丛生的高加索山麓丘陵地带,距离格鲁吉亚边境仅一箭之遥,作为里海以东至黑海以西的连接地,舍基在多个世纪以来一直都是高加索地区东西贸易往来的重要市场,向北的商贸路线翻过山岭直达达吉斯坦。

在这里,我们访问了可汗的宫殿群。所有宫殿以错综复杂的几何图形为装饰,以深蓝色、赤褐色和蓝绿色为基调,颜色都来自天然植物。玻璃窗按当地风格由彩色玻璃拼成,起初,这里的彩窗玻璃都来自于意大利慕拉诺,后来彩窗玻璃修补材料则是从俄罗斯引进的。这些彩色窗户是整个宫殿的唯一透光渠道,因此它们也决定了宫殿内部的色彩。屋内挂满了各种明亮的壁画,有花草、动物、飞鸟,还有一些描绘英雄的场景画。阿塞拜疆最摩登的艺术作品大部分创作于波斯时期。那些能工巧匠们不仅创作、更保护了一些极精美的艺术作品。

宫殿群的要塞里有一个传统木工车间木雕在阿塞拜疆是备受欢迎的工艺——家具、装饰、纪念品都用得上。在这里我见到了阿斯兰,他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孙子阿扎德则坐在他边上。阿斯兰有着像狮子一般的灰白胡子,毫不意外,他是从父亲那里学得的手艺,如今要将这门手艺再传递给下一代的工匠。观看阿斯兰指导着他的孙子用稚嫩的小手拿着凿子在木头的表面来回穿梭让我很是享受。他小声地鼓励着他的孙子,偶尔也抬头向我微笑一下。只有当小鸟的图形从一小块木头中初见雏形的时候,阿斯兰才会允许他的小继承者稍作休息,玩耍一番。此时我才有机会更进一步与阿斯兰接近,坐在阿扎德之前坐的地方,然后看着阿斯兰将制作到一半的木雕作品完成。他的雕刻手艺堪称精湛娴熟,仿佛那只鸟儿在木头里已经隐藏了多时,正等待着被释放出来一般。

阿依德会继承祖父的技艺吗?

由于地处高加索山麓,在这里旅行常常需要攀爬一段令人头痛的石子路,而对于破旧的小巴车来说,要穿过这样的乡村小路简直是天大的难题。我们遇到了交通堵塞,几辆不断排着废气的汽车停在马路中间,这些车子完全不适合在公路上行驶,司机也在马路中央僵持不下,没有人愿意退让。

即使如此,坐车还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将抵达古老的加巴拉古城,建造于公元前4世纪的城市。城里现在最出名的人便是前阿森纳球员、英格兰运动员Tony Adams,如今退役并执教于加巴拉球队。如果他正巧在小镇,或许你还能遇见他。他属于加巴拉的诸多“惊喜”之一。

1959年,考古学家在此处靠近Garachay和Gochalanchay河的地方发掘出来了Chukur Gabala文化的诸多遗迹。这些遗迹表明,大量的城市居民曾在此居住。据推测,这里是欧洲、亚洲及中东地区贸易往来的连接点。保存下来的望台、城墙、墓地、城门、家用火炉以及居民的家仍旧依稀可见。如今的加巴拉依旧值得花上个把小时来寻访。城内的文化中心铺满了漂亮的苏联时期的马赛克瓷砖,还造有巨大的战争纪念碑、无数古老的石头房子,以及著名的Rashidbek纪念碑,外观就像一本巨大的书。站在Kohmurad山上,你可以远眺整个加巴拉古城。

南部是阿塞拜疆徒步旅行的最佳地区。临海小镇Lankaran在1813年被俄罗斯占领之前,一直都属于独立的可汗领地,连接着波斯的商贸和文化重地。这里遍布茶园、稻田、葡萄园以及桔园等。当收获的季节来临,人们就忙着收割,无暇再去西北部Elburz地区的Talysh山脉徒步旅行、吟咏作诗了。

路上偶遇的村民

我们在深秋时节前往Hirkan国家公园,那时树叶正泛着金黄,周边环绕着翠绿草原,羊群、牛群和马儿们沐浴在阳光之下,随便按动快门都是如画般的美景,而前方屹立的正是崎岖的Talysh山脉,像天然屏障一般围绕着山下的村镇。当我爬得再高一些时,发现山脉变得贫瘠干旱,但正在它们下方,却有成片的橡木与榉木林,布满了槲寄生和粉紫色的仙客来,它们舒展着枝叶。高加索地区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列宁峰,为的是纪念苏维埃帝国的创始人列宁。但是阿塞拜疆的列宁峰得名于它参差不齐的山峰轮廓——像极了列宁的侧脸。

这里的森林里满是野生动物,但是它们不怎么待见人,大多时候你只能看到大型哺乳动物的粪便或脚印。我咨询了我们的徒步伙伴兼导游,问他是否曾经见过美洲豹、棕熊或豺狼的身影,他大笑说:“你根本看不到它们,它们才不会傻傻地靠你太近。”很显然,他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