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很高吗?象和猪一样大?

中国史前文化遗址出土的一件陶罐,高三八.一公分腹径三十六公分,现藏英国伦敦巴拉卡特美术馆。(时报出版提供)

《从奈米到光年:有趣的度量简史》。(时报出版提供)

编者按在历史中,度量衡演进究竟在忙什么?无论是中国历代度量衡,还是英制美制的规定,世界上众多「单位」争奇斗艳。为何中国尺度比奈米还小?印度尺度却比光年还大?为何荷兰寸和瑞典寸会让战舰沉没?书中自有千锺粟,一钟到底是多少?度量衡和我们人类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长度容量、面积、重量等测量,无一不与度量衡有关。早期人类的印象停留在「尺斗秤」,随着科技快速发展,从极大到极小、时间、温度、电流,甚至地球与月球的距离等,全都在人类测量的范围。李开周老师首次发挥测量工程师的工作专业,在《从奈米到光年:有趣的度量衡简史》一书中,结合详实的历史研究及考证,探究世界各国对度量衡的定义与演进发展的有趣历程,成就一部关于度量衡的千年演化史

生物学上有个「躯体增大定律」,即哺乳动物的躯体在漫长的进化中会慢慢变大。例如大象是由五千万年的始祖象进化而来,始祖象则和现在的猪一样大;马是由四千五百万前的始祖马进化而来,而始祖马就和现在的狗一样大。人类在进化中也表现出同样的规律:一千万年的远祖古猿身高不到一公尺,三百万年那位来自非洲的「人类老祖母露西身高刚满一公尺,到了中国原始社会半坡文明河姆渡文明时代,成年男子身高已经达到一.六公尺左右了。

拿破仑是西方的军事天才诸葛亮是东方的军事天才。

当然,我们认为诸葛亮是军事天才,主要是受到文艺作品影响,特别是《三国演义》。《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足智多谋,能掐会算,通天文知地理,晓奇门知遁甲,明阴阳懂八卦,还会法术,能用七星坛祭风,能用七星灯续命,如此奇幻神人,完全违背物理定律,在这颗星球上是不可能存在的。鲁迅先生就说过:「诸葛亮多智而近妖。」诸葛亮太神了,不像人类,像一个妖怪。

没法术 没军事特长

真实的诸葛亮不但没有法术,而且没有军事特长。《三国志》对他有八个字的评价:「应变将略,非其所长。」带兵打仗,出奇制胜,都不是诸葛亮的长项

《三国志》还记载了诸葛亮的身高:「身高八尺。」这里的八尺,当然是中国尺,但绝对不是现代中国的尺。现代中国一尺大约三三.三三公分,八尺即二.六七公尺。篮球巨人姚明才多高?二.二六公尺而已,诸葛亮能比姚明还要高一大截吗?不可能嘛!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古人比我们高,从迄今出土的骨骸尸体上看,古人的身高并不出奇,甚至很可能还比现代人矮一些。例如大名鼎鼎的海昏侯刘贺,身高在一.七公尺到一.七五公尺之间;另一位大名鼎鼎的马王堆女尸辛追夫人,身高是一.五四公尺,如果考虑到缩水因素,再帮她复原一下,最高也不会超过一.六公尺。一九九四年湖北荆门市山镇郭家岗出土过一具战国女尸,复原后身高是一.六公尺。一九七九年南京市随车乡桥冈村出土了明代商人华伟夫妇的尸体,男尸一.六四公尺,女尸一.五二公尺。二○○六年北京八宝山东侧出土了一具清代男尸,复原后身高一.七公尺。

生物学上有个「躯体增大定律」,即哺乳动物的躯体在漫长的进化中会慢慢变大。例如大象是由五千万年的始祖象进化而来,始祖象则和现在的猪一样大;马是由四千五百万前的始祖马进化而来,而始祖马就和现在的狗一样大。人类在进化中也表现出同样的规律:一千万年的远祖古猿身高不到一公尺,三百万年那位来自非洲的「人类老祖母」露西身高刚满一公尺,到了中国原始社会的半坡文明与河姆渡文明时代,成年男子身高已经达到一.六公尺左右了。

躯体增大定律适用于百万年级别乃至千万年级别的长期进化过程,而在距今五万年的人类历史当中,自从晚期智人--也就是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开始出现以后,人类的形态特征就已经基本定型。假如你能复活一个几万年前的穴居原始人,帮他洗洗澡,理理发,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单从外表上看,恐怕看不出他和现代人有什么区别。最多可能因为饥饿和疾病的关系,这位原始人营养不良,发育不好,会比我们矮一点点。前文〈拿破仑很矮吗?〉曾提到拿破仑时代的欧洲人比现代人稍矮,也是因为疾病和营养的缘故,并不表示人类在最近一个历史时期里突然进化出了长得更高的基因。

OK,我们回来继续说诸葛亮的身高。

诸葛亮生活在汉魏时期,那个时代的尺要比现在的尺短得多。

没改变商鞅尺度

现在上海博物馆藏有一件战国时代的容器,名曰「秦国商鞅铜方升」,是西元前三四四年商鞅统一秦国度量衡时督造的标准量器,既能度量当时的容量,也能度量当时的长度。铭文上显示,这件量器深一寸,宽三寸,长五.四寸。用公分尺量它的长宽和深度,再稍作换算,可知当时一寸长二.三一公分。十寸为一尺,故此一尺长约二三.一公分。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继续统一度量衡,但他没有改变商鞅标定的尺度,秦朝一尺的标准长度仍然是二十三公分多一点。

汉朝继承了秦朝的度量衡,一尺还是二十三公分多一点,这个尺度一直沿用到三国时期都没有大的变化。一九七二年甘肃省嘉峪关市新城二号墓出土三国时期的魏国骨尺,长二三.八公分;一九六四年江西省南昌市子口一号墓出土三国时期的吴国骨尺,长二三.五公分。假如按照汉朝一尺二十三公分挂零1的标准,八尺大约一百八十五公分;假如按照三国时期的魏国骨尺,八尺大约一百九十公分;假如按照三国时期的吴国骨尺,八尺大约一百八十八公分。

我们不知道诸葛亮的身高是按哪种尺去量的,综合汉尺和三国尺来估算,他的真实身高应该在一.八公尺到一.九公尺之间。

所以,诸葛亮确实是高个子,但肯定不是姚明那样的高个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