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咖/台灣博覽會效應 咖啡屋時代來臨:島都咖啡屋、喫茶店大觀
昭和6年台北「トンボ」(蜻蜓)咖啡屋外观和店内装设。图/前卫出版提供
十九世纪末,日本明治政府高举「文明开化」大纛,天皇率先穿西装、剪短发、啖牛肉,将学习欧化的政策发挥至最高峰。此后,日本官方为国际社交所开设的迎宾所「鹿鸣馆」(1883年),即以奢华的法式料理宴客,做为西洋饮食文化的一环,餐后咖啡更不可少。
日人为了赶上「迟到的」现代化社会与国家,欧化主义上行下效的结果,现代(modern)—日本人直称「モダン」,几乎等同于那个时代最明显的表征。衣食住行影响所及,几年后被认为是日本第一家咖啡店的「可否茶馆」(1888年),就在东京下谷区上野开业,茶馆主人郑永庆在开幕广告单上打出了咖啡一碗壹钱五厘,加牛奶则一碗贰钱。
咖啡屋时代的来临
从1920到1930年代末,「カフェー」咖啡屋随时代流行趋势而崛起、兴荣,并开始与料理店、酒楼的艺妓服务内容区分开来(虽也有部分艺妓转业为女给),咖啡屋的女给、女服务生,不再是「出局」的行业。过去的传统技艺经摩登流行的社交舞所取代,而服务于店内的女侍者(Waitress),被视为是职业女性或摩登新女性。
大正7年到14年度,台湾岛内的咖啡屋行业大致被归类于「料理店及饮食店」或「西洋料理」下,并没有所谓「カフェー」店的独立区分,即使如公园狮或西洋轩这类业种比较近似的西洋料理店,「カフェー」名称的概念仍未植根。
昭和6年台北「ホーライ」(蓬莱)咖啡屋。图/前卫出版提供
昭和10年「巴」咖啡屋新楼外观,楼顶的风车样式霓虹广告塔,乃仿自日本大阪地区的咖啡屋。图/林德龙藏、前卫出版提供
昭和5年春,台湾咖啡屋一时繁盛起来,结合酒吧的咖啡屋尤以台北的「公园狮」和「巴」为著名,彼时被誉为台北咖啡屋界的双璧。咖啡屋除了拓增酒吧间,店内最大的气氛转变在于爵士乐的风靡,女给的服务活动也明显增加,陪客人跳舞似乎也成为一种新兴的交际方式,于是有人也议论当时的咖啡屋已无异于酒馆。
到了昭和10年度,由于台湾博览会举办在即的效应,カフェー业界的转变更加明显,陆续出现新设或改装咖啡屋。「カフェー」店在昭和10年10月台湾博览会前后,也因观光旅游的促进而呈现繁荣景象。在行销台博会的台北游览案内地图中,如市区的モンパリ(我的巴里)、トモヱ(巴)、永乐、日活、丸よし、南国等咖啡屋以及水月、パルマ(帕尔玛)、一六轩、福福堂、森永制菓、明治制菓等吃茶店,另有万华游廓花街内的各青楼与一家「オトメ」(少女)咖啡屋,都被推荐为观光的好去处,而万华淡水河畔还可望见两艘游船「市山」和「ニコニコ」(微笑)。
一六轩本店新高吃茶店。图/前卫出版提供
岛都咖啡屋、吃茶店写真大观
台南市大观
昭和5年的古都台南,不论台湾楼、爱生堂,或滋养轩等吃茶店或咖啡屋,不愧有「温柔的美人乡」之喻。台湾楼二楼可以眺望全市,美景尽收眼底;而条件整齐的美丽女给们,以皮肤白皙的美女米子最为著称,身材苗条,可爱迷人。而爱生堂和滋养轩,同样拥有手艺高超的厨师以及亮丽的女给群。尤其在西门町一带,三楼钢筋水泥的大建筑「沙龙.银座」,美人女给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光芒不输台北一地的咖啡屋。甚至来到昭和9年后的宝美楼艺妲,更成为小说家的创作对象之一。
台南西洋料理店爱生堂外观。图/前卫出版提供
高雄市大观
此时期高雄出现了一家「ゴーストッブ」(GO.STOP)咖啡屋,以新颖的作风和高水准的服务,让热带港都高雄的咖啡屋界带来了异常的兴奋与恶评。据说著名的女给「君」,一个人的小费最高二百圆,最少也有二三十圆。GO.STOP咖啡屋还成立「观樱会」招徕会员,美其名赏樱,实际是利用女给大卖预售票,更大力促销特别折扣日,于是被批评为只想捞钱,但咖啡屋的顾客的确增加了。高雄的一般咖啡屋受了极大的影响,很多店家生意一落千丈,落得关门大吉。也有一家「丸中」咖啡屋,推出低价啤酒一瓶三十五钱应战,加强设备、提升料理品质,再加上大胆女给群的补充,拚命提供有情色服务的女给,乃不得不如此也。
昭和5年高雄「タカオ」(高雄)咖啡屋。图/前卫出版提供
台北市大观
台北城内的咖啡屋几乎都是日人所经营;本岛人的咖啡屋则以大稻埕的繁华地区为中心,家数虽不多,却充分洋溢着异国情调。尤其以大稻埕一带的舞厅为主,只见大胆活泼的、穿着清凉礼服或紧身旗袍、脚踩高跟鞋的摩登女性,伴随着狂躁的爵士乐与舞伴热舞。一到深夜十二点的太平町大街上,每每看见跳完舞的摩登青年或台湾士绅,拥着穿旗袍的美女给,又钻窜到另外的咖啡屋寻找欢乐。
其中尤以维特咖啡屋为大稻埕咖啡屋之滥觞,店内十七、八岁可爱的本岛女给小姐,几乎与日人女给小姐的美丽不分轩轾。寻欢客难以抗拒此种蛊惑,户外有灿烂的五色霓虹灯,走进室内在微暗光线和紫色烟雾中,年轻短发的摩登女郎撩人的大腿,更是将消费者迷得神魂颠倒。咖啡屋的媚惑,来自于女给无微不至的服务,人客点一瓶便宜的啤酒,叫一盘小菜,从容不迫的坐在雅座里,忘却一日间的不平或郁愤,女给的一个握手或拥抱,让一切烦恼消失得无影无踪。
昭和6年台北「トミヤ」(富屋)咖啡屋。图/前卫出版提供
【文、图摘自:《台湾摩登咖啡屋》、作者:文可玺编着、出版社:前卫出版】
《台湾摩登咖啡屋》,文可玺编着,前卫出版。图/前卫出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