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讯/林飞帆:对民进党失望透顶 公民团体投入选举!

文/曾嬿卿

太阳学运落幕迄今近4个月,当时的学运领袖林飞帆陈为廷等人,选择隐身镁光灯之外,实践他们「出关播种,遍地开花」的宣示,默默将太阳花种子撒遍全台

学运掀起的风潮虽然暂歇,但林飞帆却依然人气不坠,不仅脸书有35万人追踪,按赞数屡屡上万,人气远超过绝大多数政治人物。《财讯》「四十周年」举办的「台湾未来领袖」票选活动,林飞帆获得政治组最高票,遥遥领先其他人,显示国人厌倦现有的蓝绿政治人物,宁可寄希望于能为台湾带来新气象的新世代。

然而学运后的林飞帆刻意低调,尽管他与陈为廷、黄国昌等人筹组的「岛国前进」一直如火如荼地在北中南各地办活动,但却几乎消失在媒体前。一位参与学运的干部说,社会运动就是在去除威权,「社运英雄化」虽不是他们刻意造成,但目光却都集中在他身上,让部分学生对他不满,「学运是最反运动明星、反英雄主义的」。

林飞帆也深知这一点,他一再强调,学运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绝非台面上看到的几个人所能成事;他也不希望学运结束,运动就曲终人散,因而选择扎根工作,落实学运的诉求。7月艳阳炽热,「岛国前进」为了推动连署修正《公投法》、罢免不适任立委,利用假日南北上课演讲游行,办营队培训志工干部。

像林飞帆这样的年轻人,在正常状况下,如果不是奔驰在球场上发泄精力、就是在图书馆里吹冷气念书写论文、甚至是陪着女朋友散步逛夜市,为什么要在酷热的太阳下声嘶力竭呢?作为一个备受期待的潜力人物,林飞帆对自己未来有何规画?他被指为幕后有民进党撑腰,但他对民进党却显然有诸多批评;他大声表态支持台独,他对台湾的想像究竟是什么?

他的论述,代表了一群太阳花世代对台湾的想法。以下是访问摘要:

学运之后扎根耕耘基层 建立组织网络

问:学运结束至今将近4个月,你如何检视学运的成果?究竟对政党有无形成压力

答:影响力有,但对两大党压力有多少,我不是那么确定。例如民进党产生内部权力重整,经过318换小英当主席,把学运干部引进党部任职,看起来有调整,但这些人的意见主张能不能发挥影响力才是关键

以《两岸协议监督条例》来说,我们只是要一个从无到有的机制,资讯的公开、人民的参与,这些基本的程序正义。跟学运之前相较,国民党已经产生质变,马王恶斗更剧烈,在国会谁说的算数?现在已不是政院版一定过,内容并非没有调整的空间,关键是后续公民运动能持续多久、能塑造多少压力?我们施压对象从来不是只有国民党,还有民进党,民进党如何对监督条例表态、如何制衡国民党?都待观察。

问:学运之后,公民团体分裂成好几股势力,会不会因此分散了战力

答:公民团体分成好几块不会因此没力量,这是公民团体里的常态,像三一八那样所有公民团体一次集结在一起,这种事情相当罕见。常态是,社运99%时间都不是在街头冲撞、在街头大联盟,而是在各自领域扎根做议题和组织耕耘,真正上街头号召50万人是那很少的1%。

问:会担心学运之后这种社会力量消散吗?

答:我不认为能量会消散,有些参与度会慢慢降低,但人一旦觉醒,开始认知一个公民的权利、知道他有能力去做什么,启蒙了就不会再消退了。我们努力耕耘这些人,培养他们议题的敏感度,现在推动《公投法》修法,代议政治问题,罢免立委门槛太高,这种论述现在很多人可理解。

问:但这毕竟是少数人才有意愿投入的工作吧?

答:所有的运动都是从一点一点开始的,我们在各地招募培训志工,以后行动大旗一插,全国要展开连署时,他就能发挥影响力。这些人绝大部分是三一八之后才站出来的,他们不想三三○好像只是参加一场盛会,运动从此跟他们无关,他们很清楚政治体制改变有限,关键在他们手上,他们还想再做一些事,这些事情当然是很微小没办法一下子改变什么事;但绝大多数的社会运动都不是一蹴可几的,民进党从成立到执政花了多少时间,公民团体催生一部法案,从2008年要求要监督条例立法,直到今年才有几个版本在立法院,我们也希望有很快速的方式,但这都不是常态。

参与选举?「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我们认知到这是长期累积的过程,有人会认为你们这些人已经有全国知名度了,为什么不去做一些更大的事情,直接宣布组党?我觉得这种想法都有点太天真,如果我们真有这些知名度,我宁可把这些credit跟知名度拿来做草根组织,在每个地方都建立一些组织网路,这样才不会只是媒体关注,吸引一些空气上支持我们而没有组织实力。

问:社运跟组党可双头并进吗?

答:这不互斥,但这两件事在时间上还是要取舍,我们时间有限,现在最欠缺的是把在地组织建立起来,把一般公民变成行动者,这个社会不能只靠几个人,三一八也不是只靠陈为廷、黄国昌、我,不是少数人弄起来的一场运动,这场运动如果没有那20、30个敢冲第一线的人,愿负法律风险的学生,今天没有这样结果,今天我们要有几千几百个那样的学生,发挥的影响力会比只有我们这几人用传统操作有效。

问:社运成效缓慢,你有挫折的时候?

答:无时无刻吧。我第一次参与运动是○八年野草莓,那场运动没任何结果,诉求没任何一项达成,被媒体骂到臭头,回到学校组社团被认为是暴民,类似这种挫折很多,即使是后来的反媒体垄断、大埔事件,媒体很少重视,负面评价很多,都让人感觉挫折,我们在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些成果,并不是马英九有什么改变,而是公民社会有些转变,那是长时间忍耐挫折,做法上做出调整,行动方式愈来愈聪明,才累积出来的。

问:透过选举去实现想法会不会比较快?

答:体制内外都需要有人去做,选举当然是进入体制的方式,选举当然要有人去做,现在绿党、公民组合,可能在一四、一六年提出自己的候选人,公民组合会从政团迈向政党,最近有些年轻人投入里长选举,体制内外手段不是截然二分的,两者缺一不可,两者怎么配合,以台湾有限的民主经验,这样的争论一直都存在,民进党成立迄今,与社运团体的合作都遇到问题,那个路径到底怎么走比较好,不见得有个perfect的答案。

问:你会出来选举吗?

答:我目前完全没这个想法,我现在毕竟还是在学生,我要写硕士论文,未来还要去当兵,现阶段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但如果一四和一六年第三势力出现,需要我们帮忙去辅选站台,我们愿意。(本文节录自财讯双周刊456期)

全文详见